正在這時,那具銅棺忽然‘砰’地顫動了一下,羅莎心裏一震,迅速抬起了法杖,隨後四周一陣扭曲,大片的黑暗鋪滿了他們四周的空間,連他們身後的門、眼前的銅棺都消失了!
空間的上方忽然射來亮光,將他們眼前的地麵照亮,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半伏在地麵,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顫顫巍巍地立起了上半身,臉色死白,唇角躺著鮮血,正是戰神!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羅莎低聲問白河。對於古國的曆史,作為遺民的他絕對比她更了解。
白河臉色凝重地看著自己的主神,然後遲疑著,說:“不清楚。”單純的一個畫麵,就算是他也沒辦法立刻判斷出來。
正說著,陰暗的角落處忽然冒起一陣紫色的迷霧,白河和羅莎立刻感覺到了一種陰暗的情緒在滋生,憤怒、嫉妒、悔恨……這些無形的陰暗,就像沒有盡頭的滔天大浪撲向他們。
白河心中忽然萌生出強烈的憤怒與悔恨,幾乎想什麼都不管,直接衝到精靈之鄉殺了伊恩……如果當時他沒有跟師父鬧矛盾就好了……如果當時他跟去了,她就不會……
羅莎同樣被這陰暗的情緒衝擊著,但她的經曆沒有白河那麼苦逼,很快就擺平了動搖的情緒,然後她轉頭一看白河,隻見他死死握著刀柄,表情猙獰得眼睛都紅了。
“老白!醒醒!”她趕緊叫了白河一聲,然後對他施放了一個‘寧靜術’,金色的光芒從半空灑下,籠罩了白河,驅走了部分暗紫色的迷霧。
白河隻覺得精神一震,他甩了甩頭,從那能逼死人的窒息中清醒了過來,他喘了會氣,然後看向那團暗紫色的迷霧。
就那麼一會的時間裏,暗紫色的迷霧已經產生了驚人的變化!
羅莎瞪大了雙眼,但戰神似乎看不到,隻見那團暗紫色的迷霧漸漸凝聚成了一個窈窕的身影,那背影,那麵容,可不就是風神嗎?!
“……原來是這樣。”白河喃喃自語,似乎從這過去的影像中發現了別的東西。
羅莎也隱約窺探到了些什麼,卻又弄不清楚這一切,聽白河這麼說,立刻問他:“是怎樣?”
“因為內心的陰暗情緒太重,主神心中產生了心魔,在他修行的關鍵時候,心魔變化成風神的樣子。”白河臉色凝重地看著‘風神’,“恐怕,戰神就是這樣……。”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風神’已經半跪在戰神的麵前。
羅莎的心‘砰砰’跳動著,看著這曾經發生的一切。
‘我好寂寞……來陪我好不好?’‘風神’溫柔地撫摸著戰神消瘦的臉頰,眼神柔和得就像看著最眷戀的愛人。
這位偉大的主神眼中湧現出了渴望,他伸出手,顫抖著覆上妻子的臉龐。
‘莉蘿……莉蘿……你恨我嗎?’戰神將臉埋入她的胸前,說這話時,發出了輕微的哽咽。
白河與羅莎都是一愣,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困惑。
……按理說,這理虧的不是風神嗎?為什麼反倒是戰神說出這句話?難道說在這之前還發生過什麼事?戰神負麵情緒裏的‘悔恨’並不是因為娶了一個‘間諜’?
‘不,’蘇莉蘿輕輕地撫摸著戰神柔軟的頭發,‘一點也不……’‘她’用溫柔低啞的聲音說著,另一隻手卻悄悄變成了尖銳的黑色利爪,按在戰神的背上。
羅莎一看急了,忘記了自己是在‘看電影’,忍不住大叫出來:“不要!”
這些是戰神的記憶碎片,是過去的事,他們當然聽不到她的聲音,但是羅莎聽到戰神低聲地說:‘……可是,我的子民還需要我。’
然後他的手用力地向前一推,那個冒牌貨‘砰’地一下被拍出好遠距離,砸在牆上,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圍觀的兩人鬆了口氣,看著戰神掙紮著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那個冒牌風神麵前。
跌坐在地上的‘蘇莉蘿’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她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驚恐地看著戰神,眼眸水汪汪的,看得戰神一愣。
這一愣羅莎就知道要糟糕,這風神確實是個嫵媚風騷的女人,雖然不得不承認,但同樣一張臉,有些表情羅莎覺得自己做出來可能會讓人想拍死她,風神就不同了,這眼角含淚的小模樣要多惹人憐惜就有多惹人憐惜——刀槍不入軟硬不吃的戰神可就怕這一套。
‘心魔’本身就是戰神自己內心深處的負麵,是另一個他自己,而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戰神的弱點了。
‘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蘇莉蘿’淒楚地望著他,‘想你什麼時候會帶我們回家,可是你沒有來……’
‘他無法殺死艾澤,隻能將剛出生的她沿著河流送走……河邊的風好冷,我哭著追了一天一夜,最後隻能看著我的孩子被衝到下流……’
看著戰神動搖的神情,白河與羅莎知道,這就是他們後世所看到的結局了。
眼前的畫麵漸漸模糊,碎成了無數星塵被風吹散,幻象消失,他們又回到了那個放著銅棺的墓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