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詫異地看了一眼羅莎,然後來不及多想她這話是真還是假,羅莎已經再次昏迷了過去;他輕輕地拍了拍羅莎的臉頰,試圖將她叫醒,但遺憾的是,重傷的姑娘氣息卻漸漸弱了下去。
白河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措施,這聒噪的姑娘就真的交代在這裏了——不管實力多麼強大的強者,沒有了水也照樣要死;可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金黃沙漠,太陽依舊毒辣地肆虐著這裏的一切,他要上哪裏找水源和藥物呢?
他再次輕舔幹燥的嘴唇,皺著眉,表情一反內心的焦急,顯得冷靜而凝重;然後,白河的目光無意間觸碰到了自已腰間的彎刀,一個大膽的想法猛地在他心中誕生了。
這位高階武者罕見地猶豫了一會,可想到羅莎橫豎是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幹脆直接付諸行動;白河半跪在羅莎麵前,彎刀出鞘,鋒利的刀刃在烈日下閃著刺眼的光芒,白河用刀在自己手腕上輕輕一劃,鮮紅的血液立刻冒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羅莎的臉頰,劃開一道口子的手腕湊到她的唇邊,不停往外冒的鮮血染紅了她蒼白的唇;就在白河想著要怎麼繼續下去時,瀕臨死亡者的求生意誌在羅莎身上體現了出來,她下意識地伸出柔軟的小舌,舔了舔這寶貴的‘水源’。
白河被這柔軟的舌尖舔得手腕一癢,下意識要移開,羅莎卻將唇貼了上來,虛弱而貪婪地允吸著這生命之源。
一時間,血腥的味道彌漫在兩人的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羅莎終於停止了允吸,側著頭倒在沙壁上昏昏沉沉地睡去,白河見她的氣息漸漸平穩,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而兩天沒喝水又開始失血的武者卻感到頭一陣眩暈,滾燙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空氣也在慢慢地摧毀他的意誌,視線模糊的白河用力閉了閉眼,努力令自己清醒,然後他將手掌貼在彎刀刀刃上,激活的鬥氣將鋒利的刀刃燒得通紅,他將滾燙的刀柄按在了傷口上,用一種極端又激烈的方式暫時止住了流血的傷口。
待空氣中烤肉的香氣散去,白河也終於緩過了神來,他用腰帶將裹得嚴實的羅莎緊緊綁在自己背上,然後用羅莎的‘救贖’法杖支撐著兩人的體重,用一種比剛才更慢的速度,艱難地朝前方走去。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
期間為了令羅莎支撐下去,白河不得不使用同樣的辦法,這令他結實的手臂上多了數道猙獰的刀傷和燙傷,旁人光是看上一眼都覺得疼,而白河卻隻是麵無表情,凝視著遠方漸漸變化的景色。
一成不變的黃沙地獄終於出現了別的景色——一片小小的綠洲,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盡管白河驚人的意誌力令他支撐到了現在,但整整四天沒有沾水、加上背著一個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在這毒辣的烈日下走了那麼久,白河已經有脫水的現象了。
在這樣糟糕的情況下,他甩了甩頭,將眼前的模糊甩掉,背著依然昏睡著的羅莎前進,白河已經無法計算時間過了多久,他們終於踏進了那一片綠洲裏。
然後白河眼前一黑,終於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上,汗水沿著他被暴曬得黝黑的臉頰,漸漸滑落到滾動的喉結、劇烈起伏的胸膛;白河再次搖搖頭,令自己感到清醒,然後他小心地將羅莎放在地上,喂她喝了點綠洲裏的水,羅莎喝了水之後再次沉沉睡去。
當她醒過來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天堂麼?”羅莎茫然地睜著眼,看著四周;雖然身體裏的陰暗氣息依舊令她痛苦不堪,但比起之前的外焦裏嫩,她感覺已經好了許多——雖然口腔裏有種奇怪的腥味。
然後她看到了白河。
這位高階武者靠在樹下閉目養神,他****著精壯的上半身,兩條結實的手臂上布滿了猙獰的傷口;聽到羅莎說話的聲音,白河睜開眼睛,靜靜地打量她明顯好轉的臉色,然後似乎是鬆了口氣。
“還活著。”他淡淡地說。
羅莎掙紮著坐起來,看了看白河的手臂,忍不住用沙啞的聲音問:“遇到了凶猛的魔獸嗎?”難道他們在極度缺水的情況下,突然有魔獸雪中送炭來了?她口中的腥味是動物的血液?
白河搖頭,然後轉移了話題:“儲物空間在這裏可以用了。”這個發現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免死的信息,雖然不知道前路還有什麼艱難在等待他們,但最少不用就地渴死。
羅莎緊緊盯著白河的手臂,白河看了她一眼,然後扯過遮在她身上的自己的上衣,穿回自己身上,在傷口被遮住的時候,她忽然說了一句:“你喂我喝你的血。”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