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在心中暗暗思忖了一下,才開口道:“大師莫要見怪,晴兒到底是年紀還小,不大懂事。她剛剛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別的事情,才一時口無遮攔說了出來。”
“無妨。”緣渡一臉的慈愛,看來並未在意。
大師不愧是大師,根本就不計較這等小事。聽緣渡如此說,薛母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又再次安定了下來。看著緣渡的眼睛裏不覺又加深了幾分敬重。相比於緣渡大師的寬容,薛芝晴那丫頭則顯得越發的不懂禮數了。
“晴晴,還不快謝你師父諒解?”薛母看向薛芝晴的眼神裏瞬間又增添了幾抹厲色。
“嗯,那好吧。”薛芝晴這次倒是沒有反駁,乖乖地應了。
這丫頭,總算不枉她平常那麼疼她,這次總算能給她省點心了。
“師父啊,剛剛真是不好意思。對不起啊!”薛芝晴調皮地衝緣渡眨了眨眼睛,那模樣真是要多俏皮有多俏皮。“師父,徒兒在這給您賠罪了。來,請吃菜。”說著便殷勤地將一棒菜夾到緣渡麵前。如果這時有人稍稍留意一下,便會發現她眼睛裏多出的幾分狡黠。哼!她倒要看看這老頭會怎麼品嚐她這棒加過料的菜,若是他接受還好,她可以既往不咎,乖乖地當他的小徒弟;若他不接受的話,哼哼,那便是拂了她的好意,她也不用再拜他為師了。
薛母剛剛才安定下來的一顆心,立馬又提到了嗓子眼。隻見女兒夾了一片沾滿辣椒的東西,上麵還不時的流下些醋來。如果這菜不是她親手燒的,她定認不出來那塊又黑又紅的東西是藕片,或許還會以為是什麼新出的菜式呢。
“晴兒,不得無禮!”薛母厲聲嗬斥道。這丫頭真是愈發過分了,她有點後悔之前對她的縱容了。得罪了緣渡大師,這可如何是好?
“無妨。”緣渡竟出乎意料地沒有動怒,反而接過去細細品嚐了起來。“酸是酸了點,隻是還不夠辣。”他望著薛芝晴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丫頭!還是那般俏皮。
薛母:“……”
薛芝晴:“……”
他不僅吃了,居然還來個吃後評價。真懷疑是不是現在給他紙筆他就能瀟灑地寫出一篇吃後感來。真是變態,變態中的變態!
“你倒是重口味!”望著他那一臉不夠辣的嫌棄樣,薛芝晴不禁汗顏。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既然師父您嫌棄徒兒夾的菜不夠辣,那徒兒也不吝嗇,就將這一整碗都用來孝敬您老吧。”她恭敬地將一隻碗捧至緣渡麵前,正是她之前準備好的裝滿了醋和辣椒的那一隻,然後還不忘加上一句:“師父請喝‘茶’,這可是徒兒親手調製的哦。”心裏卻想著:“死老頭,我讓你裝,看不辣死你!”
緣渡瞥了一眼那紅的黑的糨糊似的“茶”,然後看了看給他奉“茶”的小徒弟。隻見她此刻正是美目盼兮,笑靨如花。心裏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好。”吐字如蘭,溫文爾雅。本是花白胡子的老者,此刻卻有一種翩翩公子的儒雅氣度。
薛芝晴看得竟似有些癡了。
最終緣渡還是沒能喝上他愛徒親手調製的“茶”,因為剛要接過時便被薛母心急手快地搶了去。正在暗暗較勁的兩人這才想起她的存在,齊齊地轉過臉來看她。那眼神裏竟都是說不出的複雜,看的她心裏毛毛的,拿走也不是,再還回去也不是,一陣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