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漆黑。
他下意識地想要抬手，卻發現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陌生的滯澀感。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當年在蓮花池中重塑肉身時的情形，但這一次，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你醒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那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就在耳邊。
哪吒渾身一僵，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敖丙。
\"你對我做了什麼？\"
哪吒厲聲問道，他想要調動體內的法力，卻發現經脈中流淌的不僅是熟悉的火係靈力，還有一股冰寒刺骨的力量在遊走。
\"別白費力氣了。\"
敖丙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你自刎之後，魂魄即將消散，我隻能用龍珠將你的魂魄暫時封存在我的體內。\"
哪吒愣住了。
他記得自己確實已經死了，為了不連累父母，他選擇了自刎謝罪。可是現在......
\"你為什麼要救我？\"哪吒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們不是敵人嗎？\"
腦海中傳來一聲輕笑，\"是啊，我們確實是敵人。但看著你就這樣死去，我做不到。\"
哪吒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抽痛了一下，不知是因為敖丙的話，還是因為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他抬起手，借著月光看清了自己的手掌——那不再是記憶中孩童般稚嫩的手，而是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尖還泛著淡淡的青色鱗光。
\"這是我的身體？\"哪吒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
\"是我們的身體。\"敖丙糾正道，\"現在這具身體裏有兩個靈魂，你和我。\"
哪吒猛地站起身，踉蹌著走到銅鏡前。
鏡中映出的是一張陌生的臉，既有他熟悉的眉眼，又帶著敖丙特有的清冷氣質。
最引人注目的是額間那枚若隱若現的龍鱗，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藍光。
\"開什麼玩笑！\"
哪吒一拳砸在銅鏡上，鏡子應聲而碎，碎片劃破了手掌，卻不見鮮血流出，傷口處反而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小心些，\"敖丙的聲音裏帶著無奈，\"這具身體現在同時具備龍族和人族的特性，受傷後會自動愈合，但也會消耗我們的靈力。\"
哪吒死死盯著手掌上的冰霜，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無數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那是敖丙的記憶。
他看到了深海中孤獨遊弋的銀龍，看到了龍宮中冷漠的父王，看到了無數個日夜，敖丙獨自一人在海底修煉，隻為了得到父王的一個認可......
\"別看了。\"敖丙的聲音突然變得慌亂，\"這些都不重要。\"
哪吒卻無法控製自己的意識，繼續在那些記憶中沉浮。
他看到了敖丙第一次化形時的喜悅，看到了他偷偷觀察人間時的好奇，甚至看到了......自己。
在敖丙的記憶裏，那個踩著風火輪、手持火尖槍的少年是那麼耀眼，耀眼到讓他移不開目光。
\"夠了！\"敖丙的聲音裏帶著怒意，強行切斷了記憶的連接。
哪吒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