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霞光初露。經過一夜的雨水洗禮,翠綠的荷葉上托著點點露珠,葉隨風動,玉珠搖晃,蜻蜓一點,碎落水中,化作圈圈水波,層層開來。
玉玲瓏從玉家回來已有七日,這七日中,曲家異常的平靜,曲思遠回來後便經常出府過夜,很少回來,府中都傳聞曲思遠在外麵置了個小府邸,將玉辰宇給圈養起來了。而玉茜欣卻是沒有再吵鬧,整日安靜的窩在離憂苑中。
玉玲瓏穿著一襲淺藍色紗裙,獨自坐在荷棲亭中,看著滿園清澈的荷葉,心中悵然若分。自從回來後,她就尋找了曲府的每個角落,可卻未曾發現任何關於七絕琴譜的蹤跡。她現在甚至都在懷疑,是否朱獳的判斷有誤,七絕琴譜根本就不在曲府中。
這時,曲雲奕走了過來,將一件白色的鬥篷搭到了她的身上,輕聲道:“雖然正值暑夏,可雨後的晨曦卻也有些涼意,你病體剛俞,萬不可這時再著了涼,落了根。”
聽到這暖心的話,玉玲瓏抬眸望向曲雲奕,笑容甜美,眸光一轉,打趣道:“沒事,不是還有你麼?你病了,我來照顧,那我病了,當然就是你來照顧了!這就叫同甘共苦!”
曲雲奕聽到她的話,神色一瞬有些凝滯,帶著幾許尷尬,臉色也微有些紅了起來。玉玲瓏見此,抬手付到他的額上,喃喃道:“咦?身子不熱啊?怎的臉就紅了?”
這話讓曲雲奕的臉更加紅了,竟忽然輕咳起來。見此,玉玲瓏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不知為何,每次見到曲雲奕,她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並且這種感覺讓她並不排斥。
就在玉玲瓏正準備繼續和他逗笑時,忽然,一股濃重的殺意從她的身後傳來,讓她不免眉峰一聳,雙手成拳準備等靠近些時再行攻擊。卻不想,一個旋身,突如其來的懷抱將她護在懷中,溫暖瞬間包裹住她,淡淡的藥香傳入鼻端讓她一瞬失神,直到一股血腥味傳來,她方才清醒,連忙抬眸望向曲雲奕。他的臉色已近慘白,眉峰擰作一團,當看到玉玲瓏的眸光時,嘴角揚起一抹安慰的笑容。
“雲奕!雲奕!你怎麼樣了!”玉玲瓏焦急的呼喊著。
“放心,我……我……沒……事……”話音未落,人已下墜。
看著緩緩倒下的身影,玉玲瓏的心中忽然升起慌亂的感覺,連忙探手扶他,卻摸到粘膩的液體。低頭一看,那鮮紅的顏色刺痛了她的眼眸。這時,餘光中現出一抹絳紫色身影,玉玲瓏抬頭一看,一個陰暗的女子麵帶輕紗,盈滿淚水的眸光中滿是震驚和嫉恨。冷冷的看了玉玲瓏一眼,轉身便消失在了亭中。
來不及去追這女子,玉玲瓏用帕子將曲雲奕正在流血的傷口堵住,而後大聲喚來聽琴和家丁,匆匆的將他送回孤雲苑中。
經過仔細的包紮,曲雲奕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卻流血過多,依舊有些虛弱。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曲雲奕,玉玲瓏心中滿是疼痛和愧疚。若非因為自己,曲雲奕根本不會受傷。他本就體弱,如今又受此重傷,怕是會傷到元氣了。
玉玲瓏抬手輕柔的將曲雲奕因為疼痛而緊皺的劍眉撫平,眼一瞬不瞬的緊盯著他俊逸的容顏。有些病白的肌膚,劍眉下薄如蟬翼的睫毛將原本溫柔的雙眸蓋住,高挺的鼻子,性感微白的雙唇,看著看著,玉玲瓏忽然覺得慶幸他是自己的夫君,一絲的悸動在胸中萌生。
忽然,那雙睫毛微顫抖了幾下,而後緩緩張開,露出裏麵如黑夜般的瞳仁。曲雲奕當見到床邊緊盯自己的玉玲瓏時,臉上露出了笑意,啞著嗓子道:“我的臉上可是有何特別?”
玉玲瓏聽罷微愣了下,而後反應過來麵色一紅,連忙將手收了回來,局促的站起身走到鏡台前坐下。
“咳咳咳……”曲雲奕劇烈的咳嗽聲讓玉玲瓏心中一緊,連忙跑過去擔憂的問道:“你怎麼樣?可是哪裏不舒服?”
曲雲奕搖了搖頭:“沒,我很好。謝謝你一直守著我。”
玉玲瓏笑道:“不,應該說謝謝的是我,謝謝你今日救了我。”
曲雲奕忽然麵色凝重,詢問的看著玉玲瓏:“你究竟是得罪了何人,為何那人要置你於死地?”
玉玲瓏茫然的搖了搖頭,心中也同樣驚疑不定。按理說,原來的玉玲瓏從未踏出玉府半步,是絕對不可能得罪他人的,唯一得罪的,就隻能是王寒梅了。可……朱獳已經被自己收服,自己也已在他的身上悄然下了追蹤咒,他的行蹤自己最為清楚,所以絕不可能是他,可那還會有誰想要玉玲瓏的命呢?這般想著,她漸漸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旁的曲雲奕也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