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時分,陳舟來與劉浩在一家酒肆駐足,坐在門外的大榕樹下,晚風有些大,酒旗獵獵作響,榕樹葉瑟瑟抖落,烏鴉安靜的立在他的肩上。
“難道你還沒有醒悟,想害陸學姐的是你的族人,想要搶走她的更是你的族人。”看到劉浩仍仇恨的看著自己,陳舟來搖頭解釋,如今他落到如此下場,陳舟來也不像在刺激他。
“我知道,他們會付出代價的!”蓬亂的頭發將他枯槁的麵容掩住,嘶啞的聲音沉沉的傳來,了無活力。
饅頭在吩咐小兒幾分鍾後送來,大雁一字排飛,殘陽濃重,桌麵蕭條,陳舟來和劉浩隻是低頭嚼食,一群小孩從桌前經過。
“好白的饅頭啊。”
“真的好白啊,比阿媽做的還要白咧。”
仿佛發現了新奇的食物,幾個孩童圍住磨滑的黃木桌指指點點。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那麼誰也搶不了!”前一刻還沉默低頭的劉浩看到一群小孩圍來時立馬蹦起,雙手如網般將一盤的饅頭緊緊攬入懷中,嘴中固執的念著“都是我的。”
“嘻嘻,他真可憐,連一銅錢的饅頭還怕被人搶,我們給他點錢吧。”
叮叮叮叮.。。幾個銅錢滴落在他麵前,隨後幾聲做好事的歡快童聲帶走了他們,維留下瑟瑟如樹葉的劉浩,他仍死死的抱著饅頭不肯鬆手。
陳舟來隻是看著他,想著曾經陸霜霜的話,他也是一個可憐人,看著自己最愛的母親在自己麵前被人殺死,從那之後他才生出這變態的心理,他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了,所以隻要有一樣東西是他的,他就會死死的抓住。
說到底,他是害怕失去,雖然他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一片枯老的樹葉輕輕的落在了他的頭發上,他卻如遭遇猛虎的站立起來,隨即咆哮著的甩去那不慎誤入他發髻的葉子。
那片葉子何其像陳舟來,隻是一個不慎,卻揭開了他悲慘的過去,痛徹的他奮力掩藏傷口。
在酒肆分別之後陳舟來就沒有見過他,落日古道,陳舟來往寧府的方向走去,烏鴉迎著晚風悲悲一鳴,褶開一片青衣飄然。
“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如此一來,會引起人族動蕩的。”在寧府的密室裏,聽完陳舟來的敘述後,寧離秋不安的來回走動,話中帶滿了擔憂。
“難道也十年前那個瘋人魔有關!”寧紅娘乍的問道,一些依稀的回憶慢慢浮現。
“對!就是個瘋人魔劉黎斌,還記得他的十八枯死人嗎。”
“嗯!林哥差點敗在他們手中。”紅娘也是嚴肅不已。
“他是日神的一係,居然研究出偽神獸之血脈,還提出了通過後輩的朱雀血脈複活日神的假設,原來是不可能的,可他居然擁有隨流星雨而來的陰陽玄經,這本外來擁有著神秘的力量,真實在我們麵前複活了一個死人,還有實力恐怖的被他植入偽血脈的枯死人,無一不表明它的神秘,讓人捉摸不透。”
“父親,那畢竟是天器榜中第四的存在,絕非我等能揣摩的。”寧紅娘出言安慰,瘋人魔擁有的力量已經不是凡人能想象的了。
“他們提到‘一個月後’及‘白岩川’兩個詞。”陳舟來補充道,成婚肯定是假,應該有別的意義。
“一個月後.。”寧老沉吟,掐指默算,靈光一閃道:“七月十五!這是月圓之夜,圖謀肯定不小,難懂他不怕宮中那位的猜忌嗎!”
寧離秋怒極,一掌將密室中的紅木圓桌震碎,不平低吼:“開國八大將軍,我封了護國公,高雄封了鎮遠大將軍,丟到了天譴河去鎮守邊疆了;黃煌去了夜燃河;大周正門的永固關由留芳王周傳守著芳,而周萬戶這莽夫留了下來,分到了最肥沃的洛水三角洲,楊萬千成了大周中心雲夢澤的第一富豪,享受天下富貴,如今就留下我們兩大將軍在首山了,宮中那位早就想要收拾我們了,你這不是給他借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