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霓裳得知,又該是何等心痛?
這種眼睜睜看著至親至愛之人一步一步走向死期,自個兒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實在太難受。
穆清替司夫人難過,更替沈霓裳心痛。
也許司夫人是對的,羅才也是對的。
穆清怔怔地想,恍惚出神。
出神間,穆清沒注意到殿裏又進來了人,直到簡惠心嬌嬌柔柔的語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惠心給太後請安。”簡惠心盈盈福身。
穆清愣了下。
簡惠心抬眼朝穆清羞澀一笑,再度福身一禮:“惠心見過穆表哥。”
穆清沒有反應,半晌才牽了下嘴角,還了一禮,未有說話。
太後招呼簡惠心坐到另一側。
簡惠心乖巧坐下。
太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一臉欣慰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看著你們,哀家心裏也就高興了。”
“惠心拙笨,穆表哥才好,惠心如何能同穆表哥比?”簡惠心抬起眼看穆清,語帶嬌羞。
穆清不吭聲,也不朝這邊看。
“都好都好。”太後笑嗬嗬道,“長生好,惠心丫頭也好。”
“太後胡說——”簡惠心紅著臉小小聲道,又咬了下唇,雖是羞澀卻依然堅持,“穆表哥就好,比惠心好,比好多人都好。”
太後聞言一怔,下一刻,哈哈笑了起來,笑完後,虛虛點了點簡惠心的額頭打趣:“你這丫頭,這麼護著你表哥,就不怕哀家吃醋?
“太後——”簡惠心臉泛紅暈。
太後嗬嗬笑得開懷。
穆清看了簡惠心一眼,目無表情。
太後好似沒看見一般,依然一副開懷神情同兩人說起了閑話。
簡惠心確實很會逗趣,無論太後說什麼,都能接得恰到好處,逗得太後笑容滿麵。
穆清的話則簡潔,隻太後點名問到才出聲。
一時間,氣氛也似和樂。
太後已經許久未有說這樣多話,一個時辰後便露出些許倦意。
也差不多快到午膳時分,太後午膳需午睡養神,簡惠心起身告退。
太後也沒留,隻看著同樣站起的穆清笑道:“果然是年紀大了,好了,哀家也不留你們了。長生順道送惠心回去。”
穆清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朝太後行了一個禮。
方嬤嬤將兩人送到慈安宮外,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去,轉回了殿內。
太後臉上的笑容已收起,正若有思量。
“玉華,你怎看?”太後問。
方嬤嬤搖搖頭:“恐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太後蹙了下眉,冷笑:“一個外室之女竟能哄長生至此,看來是個本事的。可惜哀家原先不知道,聽說論武會那女子便同長生一直在一處,若早些知道,哀家還真要看看。”
方嬤嬤遲疑了下,道:“強扭的瓜不甜,上回論武會那塊冰犀玉,太後可曾記得?少爺對郡主隻怕真是無意,太後要不再思量思量,另挑人選也好,奴婢打聽過了,少爺同淩家十七小姐倒還親近,那塊冰犀玉便是給了她。”
“淩家同哀家有何關係?”太後臉色淡淡搖首,“哀家還能活幾年,待哀家一死,茹香在這世上還有何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