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淩晨4點20分。
一陣慌亂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拂曉前幽暗叢林的靜謐。
在HK市正南方向,陰森森的熱帶叢林中,一位中年男子模糊的身影慌忙的穿梭其間。他跌跌撞撞,氣喘籲籲,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偶爾會映著微弱的天光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冰冷光芒。
劇烈的奔跑使他感到肺部就快要炸開。
更加令他心緒煩亂的是雜亂茂密的植被不肯為他行個方便,前方根本就沒有路,每一步都是盡頭。棕色的牛皮靴踩在枝葉混合的雜物上,發出令人不安的窸窣聲。
男子大口喘著粗氣,踉踉蹌蹌的向前奔跑,他的雙腿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使上半身保持平衡。
他懷中緊緊的抱著一隻棕色牛皮包,皮包黃銅色的金屬搭扣受到顛簸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令人汗毛直立。
當他穿越叢林中的一片空地時,頭頂昏暗的光線映照著他那件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西裝,上麵劃開了數道缺口,沾滿了草漬和泥巴。
他站在空地中央濕軟的草甸上,空洞的眼神茫然不知所措,他左右來回掃視著四周昏暗的叢林,懷中還緊摟著牛皮包。
男子牙關緊咬,自知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深思熟慮,他奔向著前方,一頭紮進充滿絕望的熱帶雨林中。
“我必須爭分奪秒。”他心想,“無關勝負,但有關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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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兀自在幽暗的熱帶雨林中奔逃,茂密的蕨類像一張張綠色的網,阻攔著他的腳步。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已遠離那座廢棄的小型水電站。
昨晚他與夥伴乘坐一輛計程車來到這裏,按照計劃他將留下,他的夥伴會在隔日傍晚帶著實驗設備回到這裏。他本可以躺在小型水電站那間遠離動力設備的小屋中美美的睡上一覺,盡管水電站已經廢棄,但他仍舊不能忍受動力間漏水管道的嘀嗒聲。
那是一張鋪著幹爽墊子的折疊床,白色石膏板牆壁因潮濕而起堿。
在十二月初潮濕陰涼的熱帶雨林中,幹軟的床墊可是一種奢望,按照約定,他隻需獨自在這裏待到今天傍晚,攜帶的水和速食品足夠他一人的需求,隻等同伴回到這裏與他彙合,他就可以選擇是否繼續絞進這件事中,或是徹底脫身事外。
幾分鍾前,若不是年久失修的通道鐵梯刺耳的斷裂聲將他驚醒,他恐怕插翅難逃。
慶幸的是他足夠機警,那時他正心滿意足的睡在那張柔軟的床墊上,在斷裂聲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沉重的腳步聲,他迅速起身拎起皮包,和衣而臥使他避免了尷尬的裸奔,但令人沮喪的是由於時間的緊迫,他忘記攜帶移動通訊設備,銀灰色的手機被遺落在一張落滿灰塵的鐵架子上,與兩個貼有消炎藥標簽的藥瓶放在一起。
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棕色牛皮包中的秘密,絕不能使包中的物品落入身後這些家夥的手中。
二十四小時前,在經曆了讓人永世難忘的虎口脫險之後,他疲憊極了。他想過要放棄,但這不僅僅是關乎他自身安危。
“也許有些人會被赦免。”男子暗自思忖,“該死!我必須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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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高大強健的影子緊緊跟隨在男子身後,大約100碼遠,距離正在縮短。他們比常人高大健壯,身高接近7尺,速度快的驚人,幽暗的叢林中不斷傳來枝幹斷裂的嘎吱聲。他們絲毫不受寄生蕨類植物的滋擾,昏暗的光線似乎從未影響到他們的視覺。
目標明確,閃著寒光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前方懷抱牛皮包的家夥。
在拂曉前一片薄霧即將散去之時,他們魁偉的身影漸漸清晰,鋒利的爪牙閃爍著寒光,淩亂的毛發似乎也異於常人,尖長的耳朵顯得機警靈巧,這一切讓人聯想到——狼。
巨狼,直立奔跑的野獸。
他們狼頭人身,全身長滿黑色的毛發,頭部與脖頸毛發稍長。他們背部肌肉發達,四肢粗壯,奔跑時上身前傾。他們緊緊追趕著前方距離不到百碼的男子,胸膛中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隆隆聲,他們的怒意將要滲入獵物的骨髓,傳遞著將要撕碎一切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