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下身子穿過已經被風雨磨出滄桑的鐵門,鏽跡斑斑的表麵仿佛在訴說著自己在此鎮守的歲月,大門上的紅漆被太陽爆曬的炸裂開來,漏出裏麵黑乎乎的鏽跡,一碰就會唰唰的落下來些許,沾染在身上,兩扇大門的中間被一條拇指粗細的鎖鏈鏈接在一起,漏出僅供一人通過的空隙,那是一條生鐵製成鎖鏈,被人凝成一個個圓形的圓環,一環一環的緊緊扣在一起!
穿過鐵門,入目的是一個圓形的花壇,花壇裏鬱鬱蔥蔥的冬青將一顆筆直的青鬆圍在中央,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在花壇的外圍是一層層顏色淡藍的土質磚塊,在磚塊中間有一塊青石,上麵寫著清遠中學四個大字,刻痕中那鮮紅的印記早已被大雨衝刷,隻留下了深深的刻痕,讓人能模糊的看清此處是何地。
趙真抬起頭,望著在半空中迎風飄蕩的紅旗,鮮豔的五角星還訴說著那些革命烈士們的英雄事跡,恍惚間,趙真仿佛聽到了自己當初入黨時那神聖的宣言,那年少熱血沸騰的年代早已逝去,沒想到今日卻重新回到這裏,沒有人知道,曾經血色紅旗下信誓旦旦的幼小身影,奇跡般的回到了這裏,正望著眼前的一切,怔怔出神!
眼睛的瞳孔中,一個幼小的身影行著略顯笨拙的軍禮,大聲的宣誓著入黨的宣言:“我宣誓,我自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履行黨的義務,執行黨的決定,嚴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對黨忠誠,積極工作,認真學習,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黨。”
一字一句將曾經國旗下堅定的話語從口中傳出,趙真迷茫了,那是自己曾經宣過的誓言嗎?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但自己的所作所為,與自己立下的誓言卻是如此的遙遠,渾渾噩噩的生活在奢靡的都市內,早已忘記年少時話語的自己,便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對嗎?
趙真自問,卻沒有人能回答的上來,沒有人知道他是從那個遙遠的年代,以不可思議的狀態回到了現在,站在他人眼前的卻是一位擁有著三十年歲月磨礪的“大叔”,滿嘴的苦澀占據了他內心全部的位置,時間的輪軸仿佛又一次的回到原點,重新開始一次新的起航!
沒有什麼樣的定律能夠解釋發生在趙真身上的事情,物理上所有的公式都無法計算出這樣的結果,趙真將所有自己所知的方式統統列出來,都沒有絲毫的辦法去解釋這些問題,隻能深埋在心底,惶恐的不能說出口,兢兢戰戰的等待時間的審判。
周圍蕩起一陣陣的早讀聲,破舊的屋簷下,一排排少年手持書本,迎著清晨柔和的陽光,一遍遍的朗誦著書中的詩詞,有的背對而立,互相監督著對方的錯誤,有的相視而笑,將書本擋在臉上,從口袋中不斷的掏出零食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隨著朗讀的聲音越來越大,聲音不斷的響徹在整個校園內,引起了一陣陣的共鳴,一時間,整個校園內都熱鬧了起來。
甄富貴在趙真發呆的時候,早已偷偷摸摸的伸出腦袋在冬青邊上偷瞧了一番,見沒有老師出現後才甩了甩手,示意趙真過去。
輕歎了一聲,望著對自己示意的甄富貴,趙真將滿懷的心事深藏,嘴角漏出一抹淺笑,淡淡的回應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背包,邁開步子小跑過去。
“小心.....”趙真邁著步子剛剛靠近,便被甄富貴的胳膊繞在了脖子上,隻感覺一股大力傳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蹬蹬蹬的退了好幾步,差點沒一屁股摔下去,無語的看著甄富貴用手指著的方向,趙真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郭正明正手捧著一杯剛泡的茶水,悠哉的行走在校園的道路上,板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色,睜著自己銳利的眼睛盯著這群調皮的家夥們早讀,雖然厚厚的眼睛將自己眼中的嚴厲消磨了一些,但是對於那些調皮搗蛋的小子們可不能和顏悅色,保不準他們就會蹬鼻子上臉,這樣的事情,在自己任教的這十幾年來,可是屢有發生的。
擰開蓋子往嘴中吸了一口茶水,溫熱的水漬帶著茶葉的清香,浸透了那清晨起來有些幹澀的喉嚨,剛一抬頭,就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躲在門口的冬青園旁探頭探腦的,心想肯定是遲到的家夥,臉上出現一抹溫怒,板了板臉色,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威懾力一點,才邁步往那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