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侯門深似海(1 / 2)

“若漓姑姑,皇後娘娘又將自己關起來了!你快過去瞧瞧。”

弦歌將我從芳滿庭園中拖了出來,一溜小跑飛也似的到棲梧宮然後推我進殿,自己閃身飛快地闔上了門。整個過程一氣嗬成,甚至容不得我將花灑放下!

再次置身於這熟悉的大殿,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滿屋擺設的華美金器幾乎奪了我全部的注意,但兀自滴落的水珠聲音也被大殿漸次放大,反而愈發顯得這殿內寂靜空蕩。

我慢慢踱步,見到內殿的妝鏡前那個翠羽的鳳冠的人影趕緊上前道了個萬福,然後深深地埋下臉,等待她那令我無奈的開場白:“本宮為什麼要和他賭氣?”

我吸了口氣,閉上眼還是見到了她一揚秀眉,喋喋不休地問我:“我在賭氣他知道麼?他知道我為什麼和他賭氣麼……”

等她沉默下來,再次回憶起她與凝光帝花前初見的故事,以及縱馬追隨他奪回洛陽時日夜相伴的曾經後,我便知道自己該醞釀陳詞了。這樣一來,等到她吐出結束語“若漓,他是不是不愛我了”時,我好即刻將安慰人的話語一一道來——即使我心裏明白自己說什麼都是枉然!皇後其實是個十分固執的人,不管如何安慰,她都會全盤否定然後固執己見,然後不停地折磨自己。

我再度斟酌著用詞,最後慢慢地對她說:“娘娘,您的功勞,眾人都是看到的。”

果然,她譏笑一聲,道:“若漓,你說話還是那樣讓人討厭!我真不明白這樣無趣的你是如何贏得張玨的一心一意!說起來,你還是恨我把你們這對青梅竹馬再度分開吧?或者說,你是新皇後的手帕交,所以和我劃清界限是吧!”

我心中一驚,立刻下跪道:“凜霜雖貴為皇妃,卻斷不敢覬覦尊位。”

她猛地起身,卻仿佛刻意壓抑著憤怒,長久才一道了聲:“退下吧。”

我唯唯,卻始終不明白皇後召見的用意。她將我私自留在她宮中的芳滿庭園,經常像這樣讓弦歌帶我見她,對我說些毫無意義的話。

弦歌還在門外恭身而立,聽見屋內發出金屬落地般的悶響,這才喜笑顏開道:“發泄出來就沒事了……其實娘娘隻是想找人說說話而已。咦,姑姑,你這花灑是打哪來的?”

我苦笑著由著她帶我回芳滿庭園,心想弦歌將屋內器具全換成金銀質地的用意,便是如此了。

“對了,我差點忘了。”弦歌一驚一乍地從袖中取出一張素帛和精致的銀盒,說:“姑姑,這都是永安侯托人捎給你的。侯爺真是貼心,要是陛下對娘娘也有侯爺一半的心思,娘娘也不會經常一個人生悶氣了……姑姑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依舊苦笑,目送她離開後才打開了手中的帛書。

張玨又來信了。每半月他都會讓人帶信給我,皇後雖然會讓人查看最後卻從來都是以原封不動的樣子交到我手上。張玨本就不是風雅之人,所以信中往往都說些無關痛癢的生活瑣事。這次也是,隻說張家留在西域的一支商隊近日回京,特意為我帶了一些西域異香的燕脂。

隻言片語,與願足矣。

我滿懷欣喜地點起紗燈,調弄茉香,洗筆研墨,然而沉思許久,提筆之時卻依舊隻能寫下那四個字:萬安勿念。

我就這樣住在棲梧宮後的芳滿庭園,弄草植香,偶爾與往來的宮人閑聊幾句,若不是皇後時不時莫名其妙的召見,我幾乎忘了自己身在宮中,隻當身處曲徑幽處的小院,等著張玨遠行的商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