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今日身體似乎好了些,我去的時候正靠著窗邊出神,胃口也好得很。”薔薇回到:“依奴婢所見,少爺周身經脈雖然仍舊破碎,但是卻也生機煥發,相比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應該也會複原的。”
“誒……”王氏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神色分外的心痛,卻也沒說什麼,隻是道:“我不管他周身經脈如何,隻願他活著便好,我澹台家家大業大,隻求他好好的,好好的……”
薔薇見狀心中有些焦急,她知道主母身體一向不好,前幾天又受到三少爺險些死去的打擊此時萬萬不能再有什麼大起大落的情緒,連忙轉移話題道:“主母,那洛家的人三天兩頭的過來討口信,咱們是不是……”
王氏聞言,想了想,神色變得冷靜而果決,說道:“哼,他們洛家倒是不負世家之名,我們澹台家高攀不起,如此,那便退婚吧,婉兒,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了。”
“是……”薔薇輕輕施禮,應承了下來。
薔薇是賤名,作為半個女兒薔薇隨了主母的姓,賜名小婉。
王小婉。
第二天一早。
澹台壽從床上醒來,隻感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動作之間肌體中仿佛有電流在橫衝直撞,難受異常。
這樣的痛苦每天醒來都要承受一遍,再加上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不是嬌生慣養的性子,適應了也就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一碗粥兩疊小菜,還有一壺酒,就如昨晚一般。
先是自己洗漱幹淨,然後開始坐下來用餐。
才吃到一半,耳中忽然聽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似乎是從前院傳來,煞是熱鬧。
澹台壽心中好奇,叫門口伺候的侍女寶笙進來問話,一開始寶笙還支支吾吾地不肯說,直到澹台壽拿出了三少爺的架勢才竹筒倒豆子一樣講了出來。
原來澹台壽原本有一門親事,乃是與當朝顯貴世家洛家結為姻親,這門親事乃是先皇欽點,目的是為了彌合洛家和澹台家兩家的嫌隙,至於兩家有何嫌隙我們暫且不提。
本來事情沒有什麼,可是前些日子澹台壽不知是何原因忽然重傷瀕死,又遲遲沒有傳出醒來的消息,洛家可就坐不住了,洛家家主愛女心切,又對澹台家這個“暴發戶”頗有厭棄,不想讓自己的閨女做了望門寡,今日終於下了決斷,請了人敲鑼打鼓抬了一頂轎子過來,轎子裏麵坐著的卻不是人,而是一件嫁衣。
具寶笙聽來的消息說,這意思是既然澹台壽要死了,洛家也並不打算直言悔婚,而是將夭折的三小姐配與澹台壽。
當時先帝指婚並未指定人選,如今既然澹台壽眼看著要死了,自己這邊出一個死人也算是仁至義盡。
之前轎子抬來的時候已經吹打過一陣子了,隻不過薔薇出去與洛家對話平息了下來,不知為何這時候又鬧起來了。
事情原委講完了,末了,寶笙可憐兮兮地盯著澹台壽說道:“三公子,可別說是奴婢對您說的,薔薇姐姐千叮嚀萬囑咐告訴我等千萬不要把這消息告訴你的……”
澹台壽想了想,歎息一聲說道:“罷了,寶笙,取我的劍來。”
寶笙本來還想支吾,單被澹台壽一瞪就隻能聽話去書房取劍了。
雖然說行事原則是少說少錯,少做少錯,但是有些事情畢竟還是不能不做的,雖然還是無法對於這個身體的上一個主人的各種細節洞察於心,但是通過零零散散捕獲到的記憶碎片來看,絕不是什麼軟弱可欺的主兒。
自己若是不問也就罷了,既然問了,那這劍不一定要拿,但是人卻是一定要去的,讓寶笙去取劍不過是多給自己一些準備的時間罷了。
不多時,寶笙已經取了劍來,幫澹台壽掛在腰上,澹台壽表麵上淡定從容,可是身後桌子上散落在碗邊的兩隻筷子不知不覺間將他的心情出賣的一幹二淨。
澹台府正門,薔薇、不,王小婉正帶著幾個家丁與洛家的“送親”大隊對峙,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大都是周邊街上的鄰裏,澹台府也不方便出麵攆人。
至於洛家,就更不可能出麵驅趕了,此次前來送親的是洛家現任家主的庶出兄弟洛禽,一向是以做家主的走狗為第一要義,圍觀的人越多,澹台家的臉就丟得越多,澹台家越丟臉,洛家家主就越高興,家主高興了,自然就會多賞他幾塊骨頭,說不定還會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