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麼?
讓自己心動的是什麼呢,人物,景色,花草,什麼東西曾經讓自己心動?
澹台壽放下書,輕輕閉上了眼睛,靜靜思考,一幅畫麵卻忽然闖進了他的腦海。
那是一個女孩兒,十四五歲的年紀,青澀中帶著於年齡不相稱的憂鬱與成熟,站在花叢之中,手捧一卷書。
澹台壽感覺自己的心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砰然心動。
畫麵開始變化,一顰一笑,一言一語,揮之不去。
澹台壽的心裏有些暴躁,雖然心髒還在瘋狂地跳動。
那不是他的心跳,絕不是,他不認識這個女孩兒,這心動,這種熟悉的感覺和悲傷的情緒都不屬於自己,那是這個身體從前的主人遺留下來的,現在,當他想要踏入修道的大門之時,它來了。
如此刻骨銘心的記憶。
心動,因人心動,這就是之前的澹台壽的心動麼?
那麼是不是他的道心,不是別的,隻是這個女孩?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當這女孩兒的身影闖進腦海,除了眷戀,澹台壽還感受到了濃重的哀傷和痛苦,化不開,抹不去。
道心破碎,是否也是因為這個女孩?
這是之前澹台壽道心崩碎的緣由,如今成為了攔在現在的澹台壽身前的攔路虎。
輕輕歎了口氣,澹台壽狠狠灌了一口酒,摻雜了藥力的酒氣在身體中橫衝直撞,燥熱、刺痛。
到底,你這個十六歲的少年到底經曆了什麼?
搖了搖頭,澹台壽再一次閉上眼睛,試圖將這幅畫麵從腦海中抹去。
越發清晰。
就在這時候,鐸的一聲,一支利箭穿破了馬車的車廂、扯碎了一大片荊棘然後釘在甲板上,澹台壽扭過頭去看得時候,箭尾還在輕輕顫動。
這車廂很大,而從破碎的車廂上看,車廂板是兩層硬木包裹鋼鐵製成,一箭穿透這樣的車廂,這弓究竟會有多強,而用這弓的人,又有多強?
澹台壽臉色慘白,對於死亡的恐懼頭一次在他的心裏蔓延,放大。
之前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不過是那個青衣人勾引了他的內傷,之後就暈了過去,並沒有直麵死亡,這一次卻是真真切切地遇到了能夠讓他身死當場的危機。
那箭尾的顫抖,一如他此時的內心。
他身邊的荊棘陡然增長,顏色變得更加深沉,仿佛鋼鐵,將他整個包裹起來。
與此同時,車廂外。
剛剛一箭射穿了車廂的男人皺了皺頭,他已經射出了五箭,分別射進五輛馬車之中,卻並沒有發現既定的目標。
在他的觀念中,一個受了重傷的公子哥,一旦受到這種程度的伏擊,就算沒有射中,總該縱聲尖叫才是。
他不是沒有聽說過澹台家的三少爺如何了得,隻是這種號稱了得的世家子弟他見的多了,還有一個號稱附體大成的少年天才被他一箭嚇尿了褲子呢。
荊棘雙腳不丁不八地站立著,身後一叢荊棘早已經顯出了形體,在空氣中猙獰地晃動,每一枚尖刺上都閃耀著幽藍色的光澤,顯然是劇毒無比。
荊棘盯著那個男人,周圍兩方的人手在放手廝殺,留下一個圈子,圈子中央,就是他們兩個,這兩個高手的戰鬥,他們插不上手。
荊棘說道:“餘道,一別三年,你的功夫倒是沒有半點長進啊……”
餘道將手中猙獰的黑色強攻掛回背上,從腰間抽出一柄秋水雁翎刀,一邊向著荊棘走近一邊說道:“荊棘,我的功力長不長進,試試就知道了,隻不過我看你這些年在澹台府中錦衣玉食,早已經沒了最初一絲向道之心,隻怕不僅是沒有長進了吧……”
餘道說著,越走越快,然後開始奔跑,手中的刀拖到身後,蕩漾出一絲奇異的嗡鳴。
荊棘瞳孔一縮,將手一揚,無數荊棘破土而出向著餘道纏繞過去,口中喝到:“入微!?餘道,你竟然已經觸摸到了先天的門檻?”
餘道並不回答,事實上此時也並沒有說閑話的功夫,無數荊條隨著荊棘的動作拱破地表紛紛纏繞向餘道,每一根荊條都足足有碗口粗細,上麵密密麻麻布滿了粗壯而且銳利的尖刺,上麵幽藍色的光澤讓人毫不懷疑哪怕是被刺破了一丁點皮毛都會讓人痛不欲生。
不過餘道不愧是準先天武者,行動之間飄忽不定,仿佛一隻蝴蝶一般在荊棘叢中穿梭,偶爾被荊條擋住去路就隻見到刀光一閃,瞬間將其斬成碎塊。
兩人之間距離本不過百米,轉眼之間餘道已經突破了一半的路途!
武者與修煉者之間的對決,距離就是一切,被武者近身的修煉者哪怕比對方高出一個級別都會凶險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