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壽繼續寫道：“卻還沒有，不過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等我歸殼之後再與叔叔細說。”
澹台壽稱呼馮京為叔叔是禮，馮京自稱老奴同樣是禮，這個時代的人在某些方麵對於禮法有著異乎尋常的執著。
看到這話，馮京揮了揮手，待著一眾家將趕回了馬車旁邊將車隊牢牢保護了起來，隻留下幾個人來清理戰場。
這邊馮京剛剛將馬車圍起來沒多久，那邊的結界忽然發生了變化，空氣悄然震蕩幾次之後露出了裏麵的麵貌。
餘道手中的刀早已片片碎裂，拄著殘刀半跪在地上，渾身浴血，隻是在澹台壽的眼中，此時的餘道身上的血氣還不如任何一個剛剛被他幹掉的黑衣人。
而荊棘負手站在那裏，但是在澹台壽的眼中，荊棘的氣息異常的恐怖而且深邃，仿佛稍有不慎就能夠讓他萬劫不複。
隻聽荊棘淡淡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了，如果你今日不死，不出三月必然能夠踏進先天秘境，到時候你我爭鬥，就勝負難料了。”
餘道聽了這話，張口噴出了一口腥臭難聞的黑血，慘笑著說道：“如果知道是你在護送，我絕對不會來接這個任務，這話倒不是怕了你荊棘，隻是未入先天，我不甘心啊……”
荊棘搖了搖頭，說道：“你若不是當年走岔了路，吃了那顆滅道丹強行催升境界，早該踏入先天了，隻是我作為澹台家的供奉，卻是放不得你。”
澹台壽心中一動，走上前去對著餘道說道：“餘前輩，你若答應做我三年護衛保我三年平安，我卻可以不殺你。”
說完澹台壽才感到一陣尷尬，不是為了別的，而是他剛剛忘記了自己是出竅的狀態，說出話來別人是聽不見的。
沒想到餘道忽然抬起頭來盯著他說道：“你就是澹台家的三公子澹台壽？這種寒意……如此重傷竟然還能出竅，不愧是天才之名，這一次卻是我餘道小瞧了你了。”
餘道的目光仿佛火燒一樣讓澹台壽覺得很不舒服，不過雖然驚訝於餘道看得見自己，澹台壽還是平靜地對著荊棘說道：“荊叔，如果餘前輩答應了我的條件，不知道荊叔能不能放過他？”
荊棘頗為驚訝地看著澹台壽，萬沒想到道心破碎的澹台壽竟然這麼快又能夠出竅神遊，聽到他這樣說不由得說道：“這樣自然是極好的，公子有所不知，荊棘年輕的時候曾經走遍天下，這餘道就是我當時不多的朋友之一，既然公子答應放他一條生路，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澹台壽點了點頭，對著餘道說道：“餘前輩，不知您可否答應晚輩的條件？這三年我澹台家必將以供奉的待遇供養前輩。”
餘道將那半截殘刀仍在一旁，盤腿坐下運氣療傷，卻並不著急回答澹台壽，而是問到：“如果我說我不答應你的條件，你會怎麼做呢，三少爺，是殺了我，還是放了我？”
澹台壽低下頭想了想，又抬起頭來說道：“對不起，餘前輩，我若是今天放了您，難保您不會在晉升先天之後再來，我不想澹台家平白多出一個先天級別的敵人，如果前輩不肯答應我的條件，那恐怕我不會放前輩離開。”
餘道讚許地點了點頭，似乎現在在討論的並不是他的生死，說道：“這樣的話，我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麼選擇了，隻是如果要我保護你，澹台家還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澹台壽點了點頭，說道：“前輩請說。”
餘道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餘道年輕時候貪功冒進服了一枚滅道丹，至今身上還有隱患，我希望澹台家能夠治好我這暗傷；還有就是希望澹台家盡快找到我安置在江南的妻兒保護起來，以解決我的後顧之憂。”
所謂滅道丹是江湖上流傳甚廣的丹藥，其源頭卻是源自軍中，服用之後能使層級較低的武者爆發出高出一個境界的力量，是一種極其強大的興奮劑，不過副作用就是服藥之後對身體的摧殘極大，很有可能武道終生不得寸進。
澹台壽聽完挑了挑眉毛，答應道：“好。”
餘道並沒有說錯，這的確隻是一個條件，前者是條件，而後者，則是相當於餘道的投名狀，將妻兒接過來，不過是將妻兒為質的委婉說辭，同時也是在向澹台壽表明，這可不是短短的三年，而是要將一輩子都賣給澹台家了。
澹台壽隱隱覺得，餘道和荊棘絕不僅僅是朋友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