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步在偌大的月府裏,一一走過一個個空蕩蕩的園子,心裏更是鬱悶得慌。平日裏總覺得吵鬧得緊,走到哪都不得安寧!此刻卻覺得冷清的嚇人,空曠的讓人難以忍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一一離去。也許,離開,這一生再也見不到!或多或少,我心裏有些失落和惆悵,畢竟他們是我來這個世界最先認識的人。
原以為他們在依賴著我,或者被他們所需要著;可原來自己更依賴他們的依賴,更需要著著這份被需要!是他們讓我知道了我存在的價值,這也是我到古代這麼久以來沒有尋找回去的原因之一。我肆無忌憚地嘻笑怒罵著,沒心沒肺地奔騰跳躍著,不就是仗著他們的渴望麼?若沒有他們,那一切還有什麼意義,我瞎折騰還有個啥勁?一場戲,若沒有了觀眾,那演起來還有什麼意思了?
他們終於不願再忍受我了!
自上午到下午月府的人無論老少男女一個個毅然地選擇離去,毫無留戀義無反顧!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還是低估了辟月瘟的破壞力?我以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至少會不一樣;因為我真的用心過,努力過,可卻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一說放大家自由,結果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如此迫不及待!他奶奶的居然連四肢動物小花貓,見了我也把個臭屁股朝我的方向傲慢地撅著,待察覺到我的旋風腿掃去,“喵”地一聲尖叫飛奔而去。
這叫什麼?
眾叛親離、眾矢之的、眾人唾棄!悲哀麼?
。。。。。。
一切到此劃上句號。
我低低歎了一口氣,除了離群的孤寂和恐慌,我有點垂頭喪氣;心裏帶著一種難言的失落與頹敗,仿佛這個世界上是空的,有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有誰會心甘情願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永遠陪在另一個人身邊?
沒有!
到哪去找一顆情比金堅的心?到哪去找一份矢誌不渝的愛情?到哪去找一個能患難與共的人?
這些也許是奢望,這世上沒有什麼永恒不變的東西。
無論恒古至今,星辰變幻,人心卻是最琢磨不定的。
但是我希望能得到真誠。至少在你麵對我的時候,能笑就笑,不想笑就別笑,何苦委屈自己強顏歡笑皮笑肉不笑地對著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亦假亦真,到底哪才是真哪才是假?
。。。。。。
忽然,風吹起一柳枝拂在了我的臉上,打斷了我的憂思。我抬頭一看,是桃園齋,居然無意識地走到這裏來了。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我輕輕推開虛掩的院門,那麼熟悉的景致,樹還是樹,花還是花,什麼都沒有變,隻是人麵還在麼?我拾眼看去,紙糊的窗裏居然透著一片桔黃色的燈光,在這寂靜的夜色裏投下一片柔和的光線。
屋子裏還有人,我心裏一片欣喜,連忙走近,輕輕敲了敲門,他還沒走麼?
“你怎麼來了?”過來開門的居然是香蕉兄,他對著我一臉厭惡和憎恨,惡聲道,“你來幹嘛?”
要走了,所以連裝裝樣子也願意了麼?終於顯現你真實的感受了。不過這樣也好,藏著斂著你辛苦我也總猜疑。我歎了口氣,柔聲道:“你要走了,我來看看!”
他卻說,“我並不想看到你!”
“我知道!”我有點苦澀地答道,“香蕉兄,你很討厭我?”
“我恨你!你以為我會真心順從你嗎?你這個惡魔,我隨時都想著殺了你!”香蕉兄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說到後麵竟咬牙切齒,看來確實對我厭恨已深。
我歎息,“不要恨了罷,恨很多時候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離開這之後,好好生活,把我把這的一切都忘掉吧!”原來的劇情應該是這樣的:給他一把刀,然後指指胸口,大義凜然地說:“來吧,隻要你開心,一刀下去一勞永逸!”
但這大話咱不敢說,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咱小命隻有一條,沒了就沒了,斷斷是不能輕易拿來開玩笑的!萬一他一賭氣真一刀下去,哪就真正地壯誌未酬身先死,到哪時再遇上什麼狗屎運再穿到個更差的人身上,那我徹底歇菜!
我不想死也怕死更怕事,尤其在經曆過這麼多波折後,我更不能如此窩囊而軟弱地死去,我要堂堂正正仰首挺胸揚眉吐氣地活著。
“我當然會全部忘掉,用得著你說麼?”
“那就好!”我頗感安慰地說。
香蕉兄似是沒料到這般說,愣了愣,哼了一聲,然後把頭倔強地扭過去,不再說話。
我也不再開口,兩人靜靜站著,一時沒了言語。
“黃衣,怎麼那麼久?在和誰說話呢?”爛桃花從房中走了出來,發現了我,“娘子?您怎麼來了?”
他還叫我娘子?正時的他,卸掉了平日偽裝的風情,竟也有幾分清雅脫俗的味道,這樣的他竟讓我覺得陌生,“爛桃花?”我不確定地問。
“嗯。”他向我走近。
我隻覺得一陣醉人的香氣襲來,心中一陣蕩漾。我呆呆地看著他,他等這一刻想必等了很久了吧?之前與我的虛與委蛇也是為了這一刻吧?真是用心良苦啊!其實何必搞那麼多手段,真想走的話,隻要跟我說一聲,我會成全他的,心不在了留下一個空殼子有什麼用!
“心型臉,柳葉眉和騷春風他們呢?”我問道,這三小子一得了郝令連告辭之話都沒有一句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實在是太讓我無語了。
“不知道!自昨日拿了文書之後並未見麵,我又怎會知道他們去哪?”爛桃花語帶不屑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