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帶血的情書(1 / 2)

旗山鎮坊間有傳聞,老賈年輕時曾瘋狂地追求一個年輕美麗的寡婦,她是現在的旗山鎮中心幼兒園園長。如今當年的小寡婦已年過半百,守寡三十年,沒有再婚,儼然成了個地地道道的老寡婦。那位園長林新華見過,雖然青春易老,年華易逝,但她看上去就是四十歲上下,依然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老賈年輕時曾在市委機關大院搞調研工作過,一心追尋事業,不知情歸何處,直到三十出頭仍孑然一身,正當在事業顛峰之時,一場波及全國的政治運動,把他下放到了當時半農半讀的旗山鎮中學接受再教育。由於對事業與前途的心灰意冷,老賈開始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談了許多對象老賈覺得沒有一個女青年能入自己的法眼,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街頭邂逅了女園長。

老賈竟是一見鍾情,此後他茶飯不思,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瘦人憔悴,經過多方活動,終於打聽到那位年輕貌美、儀態萬方的女子在幼兒園工作,還探知此女新婚喪偶。老賈對此毫不介意,一片濃情化不開,隻歎若得此女為妻,今生複欲何求?他托熟人前去說媒提親,不想熟人碰了個大釘子,沮喪而歸,說:“別做美夢了,隻要一提起婚事,這位大美人竟勃然變色,立時翻臉下逐客令,連我剛剛在她家用過的茶杯,她也一下子扔出窗外。”

然而老賈並不灰心,他安慰自己愛情路上充滿坎坷,先苦才能後甜。最美的愛情在路上,為什麼要去登山,因為山就在那裏;為什麼要去遠方,因為她在那裏。

他改變了戰術,由正麵進攻,改側麵進攻,寫情書迂回逼進。老賈大有一股追不到手死不罷休的氣勢,也不管人家回不回信,自顧鍥而不舍,一天一封情書往幼兒園寄,一口氣竟寄出了三十幾封。功夫不負苦心人,在一個鬱悶的午後,老賈收到了夢中情人的一封回信,約他到郊外的柳林相見。

老賈欣喜若狂,精心打扮一番後,穿上一件當時最流行的藍色中山裝,風度翩翩地前往赴約。那天他心跳得不能自持,去的路上沐著春光,鳥在唱歌,綠草跳舞,花兒低語。在一棵柳葉依依的大柳樹下,他看見了身穿土黃色軍裝的女園長。

老賈定了定神,努力使怦怦的心跳平靜下來。女園長抬起那張冷若冰霜,豔若桃李的臉,撂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請你不要再浪費紙張和信封了,不要騷擾我的正常生活,這些都還給你。”說完啪地一聲響,一捆用細繩紮好的信件栽在老賈的腳旁。老賈不知所措地彎腰撿起,天哪,三十幾封情書人家隻拆一封,其餘全都原封未動,根本就是連看都沒看。老賈隻覺天地失色,呆若木雞之際,女園長已拂袖離去。

他失魂若魄地回家,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天兩夜,第三天黃昏,望著窗外殘陽似血,老賈腦海中靈光一現:“對,用鮮血來寫情書,這下總該有誠意了吧!”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剪刀,將右手中指擱在桌上,閉目咬牙猛地往下一紮,立時劇痛波及全身。老賈哆嗦著睜開雙眼,中指的指尖已戳爛,鮮血如注。老賈臉上的肌肉突地抽搐,嗬嗬狂笑著在一張白紙上用手指繪寫血書,他當時的模樣可以用猙獰可怖來形容,幸虧當時沒人推門而入,否則非嚇出毛病來不可。那張白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三個字——“我愛你”。後來老賈腦袋暈暈乎乎,他覺得這三個字就象一隻冷酷無情的吸血鬼,自己正漸漸被它所吞噬。

鮮血寫就的情書寄出後,不過兩天,那位美麗動人的女園長出現在了老賈的房門口,其時老賈正坐在桌前考慮是否接著寫第二封帶血的情書,抬頭猛見念茲在茲的夢中情人從天而降,他一下子竟象葉公好龍一般慌了手腳,目瞪口呆,驚慌萬狀。

女園長是見了那個帶血的信封,拆開看到了那頁觸目驚心的血書,擔心會出人命,心中一害怕,隻好直接來找老賈。她臉上寫滿悲戚之色,扶著門框說:“我從來沒見過象你這樣的男人。”老賈也說:“我,我也從來沒見過象你這樣的女人。”說得有點油腔滑調但卻一往情深。

女園長又恢複了以往冷冰冰的語氣:“假如你還算是個男人的話,你應該自尊自愛,更應該有一點自知之明。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實話告訴你,我心中永遠不會有你的位置,現在沒有,將來沒有,永遠也不會有。我所愛的人隻有一個,永遠隻有一個,無論是誰也代替不了他,他就是我過世的老公。相反你的出現隻讓我感到厭惡反感,讓我覺得說不出的累,因為你隻知一味以自己為中心,擾亂別人平靜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