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誰招你惹你了(1 / 2)

亞熱帶海洋性氣候的變化無常使深圳這天晚上遭受了冷空氣的襲擊,氣溫驟降。回到宿舍的林新華覺得心頭有一股熱火難消,深夜還爬起來衝了一次涼。結果次日一早就頭痛如裂,腹痛難忍,竟患了嚴重感冒。林新華掙紮著上了一天班,第二天卻難以強撐,早上起床看過醫生之後,托同事代請假就回宿舍臥床休息。

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頭痛得難以忍受時,林新華想到了一句俗語:在家千般好,出門一時難。果真是這樣,現在自己病倒了躺在床上,孤苦無依,連倒杯開水喝,弄口熱飯吃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洗洗剛換下來的衣服了,想想真是淒涼。林新華在自怨自艾中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估計又是哪個粗心的室友把鑰匙忘在宿舍裏了,但林新華實在懶得動彈,佯裝熟睡。

“阿修,你在裏麵嗎?”是葉瑩。門外的鶯聲燕語令林新華如吃了靈丹妙藥般一骨碌爬起,趿著拖鞋跑去開門。

來人果然是葉瑩。她一手拎著一兜水果一手捧著快餐盒滿臉含笑地站在門口。葉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怎麼就病了呢?我昨天就說你臉色不好讓你早點下班休息,你還硬撐。現在都中午十二點多了,你餓了吧?趁熱把這盒快餐吃了。”

林新華坐回床上搖搖頭說:“我沒有味口,吃不下。”

“吃不下,怎麼會吃不下,這是我剛剛在餐館裏幫你弄的,還熱著呢,你不是要我喂你吧?”

林新華無奈隻好接過快餐盒。葉瑩看見了他床下的一桶髒衣服,拖出來說:“我幫你洗。”林新華噙著一口的飯菜,脹紅著臉急道:“別,不要,等一會兒我自己可以洗。”

自己一個大男人的內衣內褲讓個女孩子洗衣叫人情何以堪。葉瑩沒理他,提著桶進衛生間了。

幫林新華晾曬完衣服進屋時,葉瑩的臉上湧出了紅暈,輕聲說:“我先過去上班了,下午如果公司沒事我再過來看你。如果我沒來,你一定要讓人幫你買飯,不許餓肚子。”

每逢節假日,林新華不似別的同事呼朋引伴外出遊玩,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倚床看書,雖然說葉瑩曾幾次邀請他到她的住處玩,但林新華尋思人家是一單身女子,獨居一室,何況傳言又說工程部的丁經理正和她在談戀愛。但林新華沒有料到,若無異外,一俟節假日廠裏不加班,葉瑩總會抽空來宿舍看他。每次突見葉瑩姍姍而至,林新華慌不迭起身讓坐。

葉瑩微紅著臉擺擺手,咬了咬下嘴唇說:“心裏煩透了,出來走走。”然後找本書伴林新華一起看,也不再多說話。

那時間不大的宿舍內寧靜溫馨,無往日的喧鬧嘈雜,偶爾有一兩聲翻書頁的聲響,其情其景不能不令林新華想起一句詩:“紅袖添香夜讀書”,盡管現在不是夜間。看書看累了,兩人就會說些閑話解悶。

林新華生性堅韌,說起自己的故事也是漫不經心。他對葉瑩說起自己找工作期間流浪街頭的情形。他說那時沒有住處,身上又沒有多少錢,連旅店中最便宜的10元一夜的地下室都住不起,晚上隻好尋個街頭巷尾將就一夜,卻又要提防大批查暫住戶口的聯防隊員驅逐、追打、關押;在郊外的荒山墳地露宿一晚吧,可夏夜的蚊子太多,個頭特大,拍死一隻沾一巴掌的血,所以急中生智想到大樹上蚊子一定少,於爬上高樹抱杆而眠。睡到深夜,饑困交迫,有一回夢見了白花花冒著熱氣的大饅頭,伸手一抓,結果一個斤鬥從樹杆上摔下,好在本能中雙手狂舞亂抓,中途揪著幾株枝葉,減緩了墜地重力,但也是一瘸一拐半天也沒有恢複……

當林新華平淡地說起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時,葉瑩竟滿眼淚花,催促著問:“你真傻,為什麼不早點兒來找我?”林新華覺得好笑,心道那時你我素昧平生,如何去找你!但見她一臉摯誠,也很感動。

林新華生日那天恰恰是中秋節,廠裏正趕貨,隻放下午半天假。下班時,林新華看見西裝革履的丁經理手捧一束鮮花進了葉瑩的辦公室,今天是中秋節,丁經理一定是邀請她去聚餐,共賞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