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安嘖嘖稱奇,問:“陳叔啊,老鷹這麼凶猛厲害,那貓頭鷹怎麼樣,貓頭鷹叫起來象小孩子的哭聲,晚上冷不丁聽見能把人嚇個半死。不過在旗山鎮菜市場上有時候就能見到貓頭鷹暗中交易。”
“你說認夜貓子啊,它要比老鷹容易抓捕,它的眼睛不會轉動,看東西全靠脖子扭來扭去。而且不怕人,你離它幾米,它還懶得飛走,除非你扔石頭驅趕它。我有幾回上山拉網本來是專門捕捉斑鳩,沒想到就曾網到貓頭鷹,那純屬意外收獲。貓頭鷹除了叫聲嚇人外,本質上是一隻假鷹,不叫鷹,叫鴞,經常夜間活動,在白天它倒成了嚴重近視眼,飛起來也搖搖擺擺跟喝醉了酒似的。要不怎麼會落入斑鳩網中?這東西也容易飼養,先讓吃肉,豬肉、雞肉、老鼠什麼肉都可以,慢慢的米飯它也會吃。貓頭鷹是一種更被公認為藥材的動物。大城市裏還有人把它當寵物養。”
林新華朝著前方一棵茂密的刺杉樹逼進,腳步越來越慢,他斷定貓頭鷹一定藏在這棵杉樹中。刺杉樹樹冠不大,但卻尖而挺,矮而密,想使用捕鳥網罩住樹冠,動作幅度一定要大,勢必驚動樹內的貓頭鷹。如果自己恰好身處貓頭鷹的背後那是自然極好不過的,後麵是貓頭鷹視角的死角,它難以察覺。
月亮已從雲層中露出來了,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人影也拉得很長很長。四野裏已亮如白晝,林新華將電瓶關掉,佇立在離杉樹約有三、四丈遠的一塊空地上,思索判斷著撒開大網的距離、方位和角度。正當他躊躇滿誌準備助跑幾步揮出手中大網時,忽聽著杉樹底部傳來老鼠吱吱的叫聲,他仄頭一看,杉樹腳下的草地上有東西在掙紮跳躍。近前兩步時定晴望去不由吃了一驚,竟是一條手臂粗細色彩斑斕的五步蛇咬住了一隻老鼠。
五步蛇又叫百花蛇,學名尖吻腹,頭大呈三角形,這蛇奇毒無比,人若被這蛇咬了,腳下踏出五步必然毒發身亡。可憐的老鼠已經奄奄一息,眼看就將成為蛇的腹中之物。五步蛇扭動著身子,擺動三角形的頭部,張開大嘴從老鼠從頭部開始吞噬,一點一點吞入,轉瞬間老鼠就剩兩條腿和一條長長的尾巴露在蛇嘴外麵。
這時杉樹上枝葉嘩啦一響,樹上幽靈一樣飄忽無聲地飛出一隻大鳥,隻見黑影一閃,徑直撲向正在飽餐的五步蛇。林新華已看清這隻大鳥渾身羽毛灰褐色,麵部寬大有豎耳,兩眼大而圓,外形似貓,站在地上足有兩尺來長。正是一隻碩大的貓頭鷹。
貓頭鷹落在地上的同時,一雙利爪已抓住了五步蛇的身子中段,爪尖如鉗刺入蛇身之中,五步蛇吃痛,竟將快要吞咽下肚的老鼠完整地吞了出來,扭頭咬向貓頭鷹。貓頭鷹反應敏捷,尖鉤一樣的利嘴,在五步蛇頸部狠狠一啄。五步蛇痛得拚命扭動身子,發自呼呼的聲響,將身體前段豎起,頸部皮褶兩側膨脹,此時五步蛇背部的顏色愈加豔麗。五步蛇蓄勢一發閃電般反咬一口,但貓頭鷹動作總要快它一拍,爪子一扯,低頭又是一啄。啄在五步蛇膨脹的頸部,洞穿了一個孔。在貓頭鷹連續啄擊之下,五步蛇已毫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軟軟地癱在草地,任由貓頭鷹啄食。
林新華見千載難逢的時機來了,正要將手中的大網,撒將出去。右側二十幾米處一棵高大樟樹上枝葉啪啦作響,又一隻大鳥炮彈般襲來,爪腳給貓頭鷹當頭一擊,將貓頭鷹踢了幾個跟鬥。
林新華心中竊喜,好家夥,又來了一隻貓頭鷹,正好一網打盡。
待仔細看去,這哪裏是貓頭鷹,分明就是一隻矯健有力的老鷹。這雷霆一擊,貓頭鷹猝不及防,摔了個跟頭,半死不活的眼鏡蛇已被丟至一旁。一山不容二虎,一林豈容二鷹。貓頭鷹也非等閑之輩,它更是夜行性動物,在光線暗淡的環境下擁有深度感知能力,黑夜之中的山林便是它的天下。
貓頭鷹一躍而起,發出了與之前林新華所聽的不同的怪叫,這不是叫聲,更象是笑聲。讓在一旁樹蔭下觀戰的林新華不寒而栗,民間有一句俗語:不怕貓頭鷹叫,就怕貓頭鷹笑。人們都非常相信這句話,因為它的確非常靈驗,貓頭鷹是邪惡的,邪惡的東西在哪個地方發出陰森的笑聲時,那個地方很快就會死人。旗山鎮有個村子傳說一戶人家裏有個喝農藥自殺的婦人在搶救,貓頭鷹停在窗外電線杆不停地笑,家裏人氣急敗壞跑出去用磚頭石塊攆,貓頭鷹都是飛走了又飛回來,那婦人最終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