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眼中的世界,是怎樣風景(1 / 3)

瞎子要削弱了,想想,有種莫名的傷感。其實每個男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總會伴隨著一段難以割舍的遊戲情結。我隻玩一個遊戲,英雄聯盟。我隻玩一個人物,李青。也許下一次補丁就沒有自信的我說出瞎子中單,保證打爆對麵的狂妄了吧。罷了,遊戲而已。但遊戲,又何嚐不是人生的一部分呢。

瞎子陪我一路走來,自2012年那個暑假,那個在上海孤獨冷漠的夏天,我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一個人在下班後穿過昏黃路燈照著巨大梧桐的荒冷馬路,耳機裏單曲循環wickedgames去網吧打lol起,就已經伴隨著那個令我終生難忘的苦澀夏天一起融入我的生命裏,成為我身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哪怕有一天瞎子退出了野區神壇,哪怕瞎子終究淪落為冷門英雄甚至再也不會被人選,我永遠會站在瞎子身後,成為瞎子不倒的支柱。就算有一天lol停運,我也會一輩子記得有個身影告訴過我他要用雙手成就我的夢想,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打過趙信皇子蜘蛛ud,但他永遠是盲僧,是最瀟灑最飄逸的的代表,是******野區王者。

————不算是題記的題記。

我現在對夜晚產生了恐懼。

一個人,死寂,狹小,無人問津的房子裏我****躺在床上。地上堆滿了煙頭和啤酒瓶,隔壁房間的情侶在嘻嘻哈哈的打鬧,昏暗的燈光吊在頭頂靜靜的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手機不知丟在哪裏也不去尋找因為知道沒有人會聯係你,喝水,抽煙,一直接一直不停的抽煙。

你無法想象這是多麼恐怖的孤獨。那種心中空空如也,躁動與寂寞無處安放,悲傷與沉默一點一點將你吞噬的感覺是無邊無際,無法脫離的苦海。

孤獨是一場漫長的自殺。

周五下班的時候,老王提議可以去遊個泳,然後打打台球。於是我,老王,和小天三個浩浩蕩蕩的殺到了魯能康橋。人少一些,水也幹淨,比皇亭,體育學院那些的格調來講更令我喜歡。我們三個也經常來這裏。

我懶洋洋的眯著眼睛趴在池邊,有很淡的夕陽光線照在身上,不時的瞄幾眼那些穿比基尼的異性,雖然多是大媽級的,卻也風韻猶存。小天遊到我身邊,“什麼時候拔的罐?”

我翻個身,“昨晚。”

他咂咂嘴,看著我背上紅紫一片,“呦,宇哥最近大保健做多了吧?看你這腰子虛的。”

“你死去吧!”我笑罵著揮水灑他臉上。

說起這大保健,就不得不提老王這個神仙。是他將我和小天這兩個純潔無知的少年變成了像他一樣猥瑣又小資的矛盾體。他讓我和小天知道了大保健原來不是大寶劍而是這麼令人快樂的事兒,濟南原來有這麼多稀奇古怪好玩的地方,很多旮旯巷子裏其實藏著名不見經傳的美食。最重要的是,慢慢的我和小天也從他身上學到了那種享受生活的態度。

想想現在與之前的自己,有些感慨。我與以前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我在慢慢變成一個社會人。一個知道黑白,卻又不那麼在乎善惡,一個看得更清楚,卻更多裝糊塗,一個不再看重情義,更在乎利益的社會人。

這樣很好。

隻是希望別像老王那樣二十九歲了連個媳婦都娶不到。

遊完泳沒有去打台球,買了幾個肉夾饃,煎餅果子之類的就直奔網吧三黑。

小天萬年蠻子,但他從來不開大,他所堅信的人生智慧是,放棄你最大的依仗,用最****,最本真的你去麵對生活中所有的幸福和不幸才是真正的強者。一個永不開大的蠻王,當然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老王萬年開發用各種中單和adc打野,我萬年瞎子中單。可想而知的是隻要我們一報位置基本上都會被噴,然後我們三個瞬間化身扣字大手開啟瘋狗模式集中火力猛噴回去,於是要麼被強推,要麼送對麵倆免費演員,要麼老王狂送對麵二十投。而這時候我和小天會暴走大罵老王是個坑比,而他則點上一根煙,淡淡的說:“遊戲而已,又何必太過在意。”然後深靠在椅子上,“唉,人生又何嚐不是一場遊戲呢?何必太認真。”又搖搖頭,“何必,太認真。”

他總是喜歡時不時的來上幾句很文藝的話,仿佛一個看透人性的智者。

我望著他眉頭緊皺,開始思索人生,老王這個二十九歲還是單身的男人到底是個智者還是個****?

“老王你這是借口,你在欺騙自己。人生和遊戲是兩碼事,認真的人往往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成功,名譽,地位,和金錢,而不認真的人,隻會被淘汰,被輕視,永遠像你這樣,不好意思我說話很直,但事實是就像你這樣永遠頹廢墮落下去。”當老王故作姿態裝逼時小天必然會用一些完全不符合他年齡的見解去反駁老王。

老王年齡大了臉皮也厚,看都不看小天一眼,“你還小。還不知道做和說是兩碼事。”

老王和小天倆人好像天生不合,小天喜歡在老王裝逼時揭穿他,老王喜歡在小天逗逼時打擊他。小天是為了表現自己幼稚的成熟,老王是為了掩飾自己成熟的失敗。

比如小天在網上看了一個搞笑的段子,念給我倆聽:“我在劍三上認識一個姑娘,我給她買馬,衝熊貓,買裝備,最後我才發現她竟然是個男的!但我也沒吃虧,最後我還是把他上了。哈哈,好搞笑,笑死我了。”小天笑點很低,老王曾說過,這是病,得電。

老王說:“哦,也就是說,你上過一個男人?”

“不是啊,就是一個笑話啊,那又不是我。”

“算了,上過就上過唄,這又不丟人。”老王裝模作樣的繼續挑逗小天。

“你有毛病吧?我沒上過就是沒上過!我性取向很正常好伐?我喜歡女的!”小天有點急了。

“知道知道,都怪我!這是我不該給你說出去!好,你沒上過男的,沒上過~”老王耷拉著腦袋自己在那碎碎念:“你說欺騙別人有意思咩?上了就是上了唄~”

“老王你個賤人!我先上了你!”小天一招佛山無影腳直奔老王麵門,嚇得老王奪門而出,如同脫韁的野驢。

小天通常會會歎息一聲自己繼續lol,老王脫了鞋子窩在椅子上看電影,我則亂搜著網頁不知如何是好。看到熟悉的圖片,聽到熟悉的歌,或是某個很久沒聊過天的人然後就會習慣性的回憶過去。

回憶大多會從前年在上海的那段歲月開始。

到現在那年暑假在上海生活了兩個月的記憶隻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甚至已越來越模糊。但總是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從未淡去。蒙上一層灰的夜晚,稍微有些大的涼風,荒涼,寬敞的近乎奢侈的車道,我站在路旁拎著行李等待我父親來接我。這是整個我對上海的回憶與幻想中最後的場景。

不過我好像一直沒有等到我的父親,就像從我離開上海的最後那個夜晚起我就一直站在路旁等待著。

我點起一根南京。又打了一局,玩的瞎子,十八殺依然失敗。瞎子現在已經弱的不成樣子了。也許是現在也不怎麼玩了,技術有些退步。

我在上海找到一份保安的工作時,大概有兩個星期的時候偶然間看到nbeee的盲僧精彩擊殺蒙太奇,那犀利的手速,神一樣的意識,行雲流水的操作令我瞬間就給跪了。從此以後每晚下班坐在地鐵上我都是戴著耳機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看這一段五分鍾的視頻,於是那首wickedgames隨著地鐵外迅速流轉的黑暗與喧囂逐漸融入腦海裏。

然後就是在周五的時候去網吧打幾局。那邊的網費記得是四塊,而第一次去時我看到價格土鱉的表情以及那個網管看我不屑的眼神我到現在還記得。

可我總是打不好,一個插眼W練了好久都還不熟練,更別提十Q九不中,中的那個還靠瞎蒙的了。可是我依然最喜歡瞎子啊。

就算我玩的不好,就算我每局都被隊友噴,就算我不停地連敗,我還是堅持著去練習。

因為我也想像nbeee那樣,殺人紅塵中,脫身白刃裏。能令別人為你瀟灑的操作叫好。

誰都想得到很多人的認可,被很多人讚美。即便隻是在網上,即便隻是在虛幻的遊戲裏。

可誰讓我們生活中都是渺小微不足道的失敗者呢。

隻能從一個遊戲裏找到寄托,隻能在虛幻的世界中尋找存在感。

看了看表,快到十點半了。於是老王小天和我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最後一班公交已經沒多少人。我坐在窗邊的位置上,看窗外霓虹閃爍,人影渺茫,心中波瀾不起。還記得小天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時,他呆呆立在窗前,口中喃喃道,太漂亮了。我知道他心中肯定有一塊角落被震撼到了,但那種感覺我無法言說,雖然看到那時的他就想起兩年前的我。

周末的時候,我愛上了看老電影。教父,疤麵煞星,周星馳,等等。那些以往看過很多次的影片再次重新咀嚼。之前看周星馳,都是奔著那些笑點去的。而現在,喜劇之王,少林足球,大話西遊,其中的一些人物在笑的時候,你可以明白那一張張看起來沒心沒肺的臉其實隻是為了掩飾痛的流淚的心髒。現在的那些小時代,後會無期之類的我從不去看,我開始拒接一切新的事物,隻躲在渺小的角落裏固執的懷舊。我覺得自己開始老了。

這種蒼老還體現在對異性的欲望上,我對於漂亮女孩已經喪失了興趣。我上班出去時,下班回來時,都能遇到許多個衣著時尚靚麗,長發飄飄,腳踩高跟鞋,匆匆從你身邊走過,刮來一陣香風的女子。之前在大街上看到這種女子時我以為她們當是那種住別墅,開跑車的富二代白富美。如今看到從我所住的那種髒亂差的廉租房子走出這樣時尚靚麗看起來高不可攀的美女,真令人不可思議。於是我又感到一種悲哀。我們是最底層的小人物,我們是最不甘心卑微的螻蟻,我們又是上位者眼中的笑料。

我想我可以理解,我若是一個女孩拎著地攤上的包包迎麵走來一個拎著LV,戴著蛤蟆鏡的姑娘時,她看向我的眼神會有多麼的令我無地自容。

所以現在的女孩都很現實。現實到,你以為大學裏的愛情已經夠操蛋的了,你以為純潔的感情隻存在於小學初中裏,但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會喜歡另一個人,會給於另一個人溫暖,會溫柔的給另一個人說早安晚安,會在另一個人生病的時候叮囑多喝熱水啊。至少還有青春的青澀味道殘存,也許隻是還沒有喪失愛的能力,甚至隻是單純的想和對方上床,那也比把愛情和婚姻當成討價還價的交易,用金錢,用車,用房去衡量終身伴侶這個神聖的詞彙來的好得多。

於是你逐漸發現,身邊的朋友們說到了年紀了該找個人結婚了,說好多同齡人都結婚我也該找個了,說那誰誰家庭條件不錯和他結婚以後也許不用那麼疲憊的去工作。等等等等。

但是你很少聽到,很少聽到有人說結婚是因為我很愛他。

記得有一次和老王喝酒,老王問我為什麼從不熱衷於找女孩呢?因為我們公司和我一般大的少年是生活都很亂,每個月的工資和不同的女孩開幾次房就沒了。

我說因為我有一個深愛很久的人。

但是那個人不愛我。有時候做夢,會夢到她為我穿上婚紗的樣子,雙手摟著我的脖子很淡然的幸福微笑,額頭相處,彼此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但是醒來後,我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虛假。

當然這些話我沒給老王說,我也問他,那你呢,這麼大的老人家不想找個女人一起生活過日子啊?

老王一杯幹盡,然後悠然的眯起眼睛抽煙,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沉浸在吞雲吐霧裏,良久才淡淡的回答,一個人久了,會越來越習慣孤獨。

你開始被冰冷和黑暗包圍,心中築起一座堅強的堡壘,再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有時候你想想和一個,一個別人!一起生活,睡同一張床,一起刷牙洗臉,一起吃飯,日複一日的麵對著一個,別人,你會忽然覺得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你手足無措還沒有準備好,於是幸福就永遠不會降臨在你身上。

其實你永遠都沒有準備好迎接一切的時候。

這也許是老王沒有向我說出的話。我看他,他望向遠處,臉上不悲不喜。我想,是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些曾經出現在他生命中的花兒,那些讓他年少輕狂,那些讓他愛的死去活來的女孩也會出現在他的夢裏?

我慢慢飲下口中的苦酒,現在的老王,大概就是幾年後的我吧。

八月十五月兒圓,千裏相思憶嬋娟。當年共賞今何處,萬家燈火隻獨看。

中秋節的時候,連放三天假。因快到秋天,早晚已覺微涼,於是趁著這次寬裕點的時間去學校拿一下被子。恰好那一天宿舍的夥計們也放假,於是晚上大家一起去吃個飯。

在洪家樓等了半個小時的311。看路上熟悉的風景才想起我已經很久沒有經過這條路了。

混昏沉沉一個多小時到了學校。人很少,三三兩兩的,男孩女孩,情侶基友,悠閑的踱著步子。我忽然覺得大學的生活真是太安逸的。他們尚不知人心險惡,也未曾因貧窮和卑微受過委屈,所以不知該努力為了錢,隻是單純的金錢這一樣東西要付出一生去拚搏奮鬥。

我咧開嘴惡趣味的笑了,孩子們,等你們知道有錢就是爺,沒錢就是屁的時候,終究也會變的如我這般狼狽不堪。

快走到宿舍樓時,過了一個轉角一個女孩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愣愣的盯了她三秒鍾才回過神來,她披散著頭發,黑色的蕾絲連衣裙,眼神裏流轉著純淨,與哀傷。我想說她比以前更漂亮了。她躲閃的看了我幾眼,然後匆匆走開了。

我內心平靜,拎著箱子好整以暇的和宿管大爺打了聲招呼上了樓。實際上那個女孩也並非是我大學時有多麼深厚情感的喜歡對象,隻是一場不算成功的,不能稱之為追求的追求。但不知為何她時常出現在我的回憶裏,和那些暖風沉醉的夏夜,道路兩旁昏黃的路燈,罕有人至的小樹林一起構成我短暫的大學生活的一部分。也許是那時我輕易的就對我與她之間抱有太大的幻想,我以為這個老實善良品行不錯的姑娘是可以作為我的終身伴侶的,奈何,天不從人願。就是這樣,總有些人在某個時間段裏被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日子久了,他又從qq裏那個唯一的分組裏挪到另一個很多人的分組裏,然後又過了一段時間,突然發現怎麼還有他?於是刪了。最後,你看到別人幸福美滿像是對你無比的諷刺,於是又拉入黑名單。但我心底是有些慶幸的。至少在這所大學我有留下一些東西,我有和一些人發生一些故事,而不是空空蕩蕩,不剩任何痕跡。

上了三樓,還是熟悉的味道。臭襪子味,廁所味,泡麵味,混合在一起就成為了男生宿舍的標誌。

我努力想深沉一點,像表現的像小說中的文藝青年一樣回到穀底觸景傷情落寞黯然。但我沒有。實際上我一點觸動都沒有。我開始覺得自己成熟了,因為冷血,六親不認,也許是一個社會中人的必備素養。

回到宿舍見到以往的夥伴還是很開心的,看看那些最熟悉的場景,陽台的門上還貼著二蛋寫的宇哥直播間,那是之前有段時間我迷上了唱吧,每天下了晚功就坐在小板凳上,在陽台錄歌玩。

《茗記》中說:很多時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會成為你某一個生活階段的全部。你的喜怒哀樂,都將由此而來。現在想想我輕浮的大學生活,微不足道又最深刻的是,我時常坐在右邊的桌子前打英雄聯盟,隻玩瞎子,通常桐桐會在旁邊看著。那時候是我操作,意識,技術最好的時候,我每次都是人頭最多,carry全場的那一個,飛眼,qrq,殘血q野怪逃走,萬軍叢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過去,對方核心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我秒了,我再瞬間W眼回我軍中,正所謂,殺人紅塵中,脫身白刃裏。

但是現在就不行了,手速也慢了,意識也跟不上,經常一個人不管團戰孤零零的去刷兵,其實這遊戲對我已經沒有多少的吸引力了,但一個人太過無趣,權當玩玩瞎子回憶光輝歲月。正如我最崇拜的花式中單霍元甲創始人皮小秀,我現在每天下班後都會看一會他的直播。但他的能力也隨著年齡下降了,也已經不敢輕易祭出中單霍元甲。於是很多人說,秀,你變了。

是的,秀,你變了。

是小秀徹底改變了我對瞎子的理解。那時候除了nbeee,insec,voyboy,Cruzerthebruzer等人的瞎子我也都有學習過。但自從看了皮老漢的花式瞎子視頻,再看那些所謂的世界第一韓國第一瞎子之類的視頻就覺得bull****。雖然許多人黑小秀說他是青銅虐菜王者,但看他的視頻就是賞心悅目,就是令人熱血澎湃,就是令你覺得驚喜連連,你會不停的驚呼:臥槽!這麼**!!!

他總是可以在你以為絕不可能逃走的時候逃走,你以為絕不可能單殺的時候單殺,中單瞎子基本一血都是他的,六級前可以殺對麵五次,你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