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淩晨零點十三分。
夏風吹過裙子下的雙腿,帶來冰冷的感覺。
當然,即使是這個時間,都市完善的照明係統也讓空曠的街道有了充足的照明。
從很多意義上來說,真是奢侈的行為。
一麵不負責任的這麼想著,一麵舔著冰激淩的少女邁著悠閑的步伐走過剛剛被自己指責為浪費能源的街道。
按照常理而言,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似乎並不是散步的好時機。
然而,一直以來,少女正是以將常理肆意的蹂躪後拋在腦後這樣亂來的方式生活至今的。
因為突然想吃,所以毫不猶豫的橫穿三個街區。
因為喜歡,所以肆無忌憚的打破店門,威脅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店主。
“那麼,時間快到了吧?”
ESP【ExtraSensoryPerception】得到了回應,距離在800以上。
“恩恩,這次的方法稍稍有點新意呢。”
這麼自言自語的同時,少女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妙的笑容。
那是冰冷而充滿了惡意的表情,仿佛食肉動物的王者一般,輕蔑而異質。
即使緊閉著雙眼,即使目標遠在視線之外,少女依舊輕易地捕捉到了獵物的身姿。
一如既往的亞麻色短發,橘色的外套,不搭調的短裙。
手中的,是全長在一點五米以上的鋼鐵凶器。
與其說是看見,不如說是感覺到更為準確。
少女使用的,是名為ESP的超常能力。脫離於五感之外的非正常感官,詳細而生動,嚴格而具體。但是,卻絕對不是人類理應感受到的世界。
所謂看到了味道,觸摸到了聲音,品嚐到了顏色,聆聽到了惡臭,嗅到了溫度——
混雜在一起的所有數據,過於鮮亮的陌生感受。
理論上,人類是無法處理超越自身理解能力的信息的。好比無法對盲人描繪色彩一樣。
然而,毫無疑問的,站在這裏的少女輕易地做到了。
“啊啊,狙擊麼?確實是個不錯的想法。既然無法正麵對抗就不正麵對抗,沒法抵擋對方的能力就不給她發動的時間。”
不足千分之一秒內,就完全解明了對手的意圖。
“但是,還是很礙眼啊,你。”
前後的語句,毫無聯係可言。
ESP忠實的將一切反映到了她的腦海中,八百公尺外,那個身影靜靜地端好狙擊槍,將眼睛對準了瞄準鏡。
沒錯,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個。
空洞而無神,荒蕪而安靜。
如同人偶一般的眼神。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一樣,完全一樣。
如同感受到了遠處加諸在身上的視線一般,少女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仿佛在因為寒冷而顫抖。但是,那表情,確如同綻開的業火。
“真是討厭啊,這種東西。為什麼不能快一點?這種殘次品,幹嘛拘泥成一個個來送死呢?”
帶著扭曲的神情,少女用微笑的聲音自語著。
緊閉的眼眸中,傳遞出了讓人恐懼的意誌。
“所以,我最討厭不過了。”
在遠處的獵手扣動扳機的瞬間,她帶著夢魘般的笑容轉過了身。
麵對著八百米外飛射而來的子彈,如此斷言道。
“去死吧,不良製品。”
伴隨著聲音與意誌,真實被改變了。
夜風吹過建築間的縫隙,發出嗚嗚的聲響。
即使是盛夏的季節,在鄰近十二點的時間內,氣溫也足以給人帶來寒冷的味道。
趴在樓頂的少女眯起了眼睛,仔細的矯正著手中的武器。
那是一柄就長度而言過於巨大的槍支。
那是一隻長度一百八十四公分,重量高達22公斤,使用25mm彈頭,穿透力足以在在8000米距離可以輕易擊穿40毫米均質鋼裝甲,有效射程超過2。5公裏的殺人凶器。
鋼鐵擊破者(MetalEater)MX
改良自貝瑞塔(Barrett)M82A1,加入原本被認為毫無意義的連發功能,同時大幅度提升了殺傷半徑和殺傷力的鋼鐵神兵,原本用途應當僅僅限於獵殺輕型裝甲車的恐怖武器。
依照鋼鐵擊破者的可怕威力,光後坐力就足以讓少女纖細的手臂遭受到骨折之類的打擊才對。但是少女卻知道,承受撞擊擊的訣竅不是壓製而是吸收。依靠十四天的演算和學習,她已經可以成功的對反衝的力道加以分散和吸收。
呼吸,開始趨於安靜。
所有的注意力,都向著八百米外目標傾斜著。
少女在瞄準鏡中確認著目標。
即使在淩晨,都市的路燈照明係統依舊很好的執行了應有的義務。
在明亮的燈光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慢慢的在路燈下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