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九月的夜晚還稱不上寒冷,班納特家中起居室裏那天多擺了一個燭台以使大家呆得更舒服一些。
十支蠟燭散發出的燭光也實是太過明亮,馬莉此時瞧著站在她麵前的班納特先生,真是又羞又窘。她一麵覺得班納特先生滿頭白發實是可憐,一麵又發現布蘭登先生也隨著她的父親走出書房,心中越發著急起來。
馬莉料想她的這件事兒還是去書房慢慢說為好。思量到這裏,她忙上前幾步扶著班納特先生,一麵向著布蘭登看了一眼,一麵引著兩人重新轉向書房。
班納特先生並沒有反對她的意圖,隻是臉上的疑惑還沒有褪去,馬莉無法可想隻得說:“親愛的爸爸,您沒有聽錯。”
“沒有?”班納特先生重複了一次,他仔細看了幾眼正扶著他,卻羞窘無比的馬莉,又向走在他另外一邊麵色端正嚴肅的布蘭登先生,停了下來。
書房又一次近在咫尺,這使班納特先生的精神恢複得十分良好。於是,馬莉便聽到她的父親說,“好吧,瑪麗,好孩子。假如一會兒還有人要向凱蒂求婚,那麼你現在去把他叫來在這兒等一會吧!我猜想他不會等得太久的。”
說完便拍拍馬莉放在他臂彎的手背,並把她放開,同布蘭登先生再一次走進書房關上門。
馬莉怔了一下,心中一時既想笑又想哭,可隻是一小會兒的功夫,她看著關得嚴嚴實實的書房木門,反是輕聲笑了。
她轉過身,見達西和伊麗莎白還呆在起居室裏,便很是落落大方地點頭微笑了一下。盡管馬莉的臉色依然紅潤未消,但她確實安穩了下來。因為她相信,經此一事,班納特先生一定會爽快地讓她如願以償的。
果然,事實證明馬莉的思慮還是足夠周詳的——布蘭登先生隻一小會兒便帶著笑容走了出來,他走到她的身邊,向馬莉表示一切順利,她的父親已經應允了他們的請求。
馬莉有些想要詢問班納特先生說了什麼,又覺得那並不太重要,而且班納特先生也沒有要求她進去談談。這樣一來,馬莉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來自伊麗莎白與達西先生的祝福了。縱然這些話與她自己剛才說給伊麗莎白聽的那些沒有太大差別,也無法讓她生出半點不快來,與之相反,接下來的幾分鍾內這些話給她帶來的感情隻有甜蜜。
四個人又在樓下呆了一會兒,布蘭登先生便詢問馬莉,“假如由我向班納特太太通報此事比較合宜,你覺得何時比較方便?”
馬莉聽到這話,看了一眼坐在起居室另外一個角落裏的伊麗莎白和達西,見他們同樣在說著話,便又收回目光轉向布蘭登先生,向他搖了搖頭:“母親那邊還是我自己去比較好,”
她說到這兒停了一下,有些紅了臉,但還是偏著頭笑了一下,壓低了些聲音說:“我想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媽媽。”
布蘭登先生輕笑著點頭,便不再提起此事。兩人接下來便商議等小伊麗莎休息兩天,恢複了精神,就帶她來浪博恩遊玩。這個話題一時獲得兩個的喜愛,直到時間不早,必須明日再見時,布蘭登先生才親吻了馬莉的手後,說定明日再來。
恰巧達西先生也要離開,兩位男士便一起動身尋到賓利先生,留下馬莉和伊麗莎白。她們兩人互看了幾眼,免不了都笑了起來,伊麗莎白先說起她的心中有多安然自得,又是如何欣喜快活;馬莉早失掉取笑伊麗莎白的心思,此時見她如此開心得意,難免要附和兩句,倒不敢讓伊麗莎白體味出不對勁的滋味來。
最後,馬莉想要拉著伊麗莎白一起到樓上化妝室找班納特太太。毫無疑問這個提議得到伊麗莎白的認同,當然,馬莉也不認為伊麗莎白會有理由反對她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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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和馬莉拉著手到達班納特太太麵前的時候,那位太太正指揮家中的小女傭料理她第二天穿用的衣物,盡管她看到兩個女兒一起到來,也沒有猜測到一些會讓她快活的念頭。
可是,伊麗莎白到底要更快活一些,她沒有等到班納特太太處置好那些衣服,手帕,諸如此類的細小東西,就直接走了過去,眼角含笑地對母親說:“哦,媽媽,今天達西先生已經懇請父親許可我們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