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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威克姆夫婦既然有誌一同地認定德拉福莊園十分乏味,萬分平淡,便沒有了繼續留戀不去的理由;兩人又都是果斷的人,很快就同主人們告了辭直奔赫特福德郡而去。

沒了客人的打擾,馬莉又可以過上吃得下,睡得好的舒適日子了。布蘭登先生發現妻子近日有些消瘦的臉上重新露出安寧的笑容來,便也放了心;除了囑咐她要以身體為重外,倒也能專心處理手頭的事情。

若說馬莉沒有猜想、推測過布蘭登先生到底用了什麼手法才叫他們的親戚迫不及待地走開,那可不適合填補一位貴婦人充裕地休閑時光啦。馬莉曉得世上有些人,隻要自己的利益不受傷害,其他人的一切事兒便不會被放在心上。倘若不是布蘭登先生提及到的事情與威克姆先生有極深的厲害關係,她的那位妹夫是決計不會放棄手邊的安逸生活的。馬莉斷定他定是在紐卡斯爾再呆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離開——最有力的證據便是他們手邊還有餘錢可用。如果不是債務的緣故,卻可以起到同債務一樣的效果,威克姆先生準是做了什麼連他自己也恥於出口的事兒。

馬莉無法在守口如瓶的布蘭登先生那裏得到答案,就難不了越發好奇。終於她在寫給伊麗莎白?達西夫人的信中暗示了此事——‘若不是怕簡的新客人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不便,我一定不會拿這些事兒來叫你難受。我們最小的妹妹才在兩天前離開多塞特郡,她和她的丈夫大約用不了兩天便能到達赫特福德郡了。簡看到一年不見的黎蒂亞準定會很高興,可是我不得不去猜測,他們離開紐卡斯爾的原因。若說隻是因為舞會太少,宴會也讓人無法滿意的話,我們一定小看了威克姆先生受到的良好教育……’

伊麗莎白果然同馬莉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懷疑主義者,她也是先問候了馬莉的身體狀況,才說她情願她的猜想不能成真才好。不過她安慰妹妹說,她們的親戚既然可以輕鬆愉快地四處作客,便不用多擔心了。伊麗莎白又同馬莉說,她也收到了黎蒂亞的來信。當然,那上邊可沒有什麼新鮮的內容,除了說自己的錢不夠用,托她替丈夫找個好差使外便沒有什麼話了。馬莉讀了這一段既疑惑又放心,很快便把事情拋到腦後去了。隻因伊麗莎白的信中提到的另外一個消息叫馬莉不再想黎蒂亞——凱蒂訂婚了。

就在布蘭登夫婦離開德比郡後,來自拉姆斯蓋特的斯尼德先生來到彭伯裏小住,那位先生還在劍橋讀書暫時尚沒有謀份差使,不過他家是拉姆斯蓋特附近有名的旺族,產業頗豐,這一代又隻有他一位男性繼承人。他在德比郡碰到了同樣在姐姐家居住的凱蒂,十分中意凱蒂的漂亮與純真,在班納特先生將要離開德比郡的前一天,斯尼德先生向她求了婚,並且得到大家一致的祝福。他們商議好,這次的喜事將於十月份在浪博恩舉行。

這真讓馬莉意外,既意外又高興。馬莉縱然對班納特家沒有過於深厚的親情,但也萬萬不會完全罔顧他們的存在。替遇到喜事的家人開心一番,還是在她願意付出的範圍內的。在馬莉看來,不管她的心中究竟怎樣想,如何看,總要做得叫人挑不出毛病來才行。這不僅僅是她的麵子問題,而且還關係到布蘭登的名聲體麵。斯尼德先生為人如何,馬莉並不清楚,不過他出身不錯、受過良好的教育;又是一個家族產業的繼承人。縱然那位先生本身尚無職業也無薪俸,可是以他的條件給妻子置辦一個舒適的條件還是極容易的。而且那位先生與達西先生的相識,有伊麗莎白和達西的麵子在,凱蒂怎樣也不會被丈夫完全冷落。有了這種想法,馬莉隨即完全放了心。

因為凱蒂要回到赫特福德郡準備嫁妝,馬莉很快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道賀信給伊麗莎白,訴說了這門親事的種種好處。這樣樣益處都講完,馬莉突然記起,若是黎蒂亞夫婦呆在赫特福德,豈不是會對好不容易變好的凱蒂產生不良影響?她連忙盡量清楚簡短的把事情的嚴重性寫明,要伊麗莎白寫信同班納特先生特別提及此事。

給德比郡的信件寫完後,馬莉禁不住親自給班納特先生鄭重其事地寄了封信。這封信的基本內容與她寄給伊麗莎白的沒有太大不同,隻是一再寫明期盼父親一定要照看好即將出嫁的妹妹,千萬不要在此時有任何意外發生。馬莉還勸說班納特太太,現今還是要以替凱蒂準備出嫁事宜為重,其他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幸虧有黎蒂亞去年的先例在,班納特先生第一次親自給馬莉回了信。雖然班納特先生的來信還是既真摯又簡明,可信中表達出的決心,卻叫馬莉鬆了一口氣——隻要凱蒂平安嫁出去,馬莉相信一切就沒有問題了。凱蒂不是黎蒂亞,她可沒有聰明膽大到與什麼人一見傾心到不顧一切。一旦有一位某某先生接管了凱蒂的生活,當然要是一個正派體麵的人才行,馬莉就會認為她做到了當姐姐能付出的一切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