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男見他臉色煞白,慌忙閉上眼睛向他走去:“小琛……”
“別過來!”譚琛腦中有什麼尖銳的聲音在叫囂,他覺得自己渾身的神經都繃得快要斷掉,“……你別過來。”
裸男腳步猛地一頓,猶猶豫豫地站在那裏,果真不再前進,表情惶恐的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長久的沉默。
譚琛覺得自己的心跳沒那麼快了以後,盡量沉穩地說:“……跟我來客廳。”
裸男依舊閉著眼睛,但他即使不看路,也能準確地避開一切障礙物,順利地隨譚琛坐在了客廳的地毯上。
譚琛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嘟地喝完,將杯子往茶幾上“咚”地一放:“你——是人是妖?”
裸男胯間蓋著譚琛的枕巾,以標準日式小媳婦跪姿道:“我不是人,我是剛才跟著你的那條蛇。”
譚琛眉角抽了抽——聽一個長得和人沒什麼兩樣的家夥誠懇地說“我不是人”的感覺怎麼如此微妙……
“我、我本來想及早和你解釋的,可你一直在洗澡,我又很累,就睡在了你的床上……”裸男可憐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想到你會生氣,你是不是有那個什麼潔癖啊……”
“……”這不是潔癖問題好嗎?!你他媽進我家門招呼也不打一個,我沒用繩子把你捆起來就算對得起你了!
譚琛想到自己打的那一棍,再看看裸男,見他額頭紅了好大一片,還明晃晃地腫起來一個小鼓包,忍不住有點歉疚地問:“你的頭……沒事兒吧?”
對方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自己可以治。”說著把手覆在額上,掌心散開一片淡淡的銀光,星星點點,極為美麗。
手再度放下時,額頭已經光潔如初,哪還看得到半點剛被打過的痕跡?
譚琛這下算是徹底震撼了,如果先前他還對這男人的身份半信半疑,可現在他就算不願相信他是妖怪都難!
驚愕過後,譚琛馬上提起警覺:“你為什麼跟著我?”
“小琛,你不記得我了嗎?”他的表情似乎有點委屈,“我是澤滕啊,你十歲的時候我們見過的!”
譚琛被接踵而至的無厘頭事件轟得外焦裏嫩無法言語:“我見過……你?十歲?在哪兒?”
對方做出懷念的模樣:“我還記得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請說重點。”
“……啊?哦,好的。”名叫澤滕的蛇妖頓了頓,“那天你和你父親爬山,你看到有兩個小孩子欺負我,就阻止了他們。”
譚琛一頭霧水。
他今年已經二十六歲,十幾年前的事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澤滕聽他沒回音,又說:“當時我的尾巴被他們用石頭砸爛了,你威脅那個小孩說如果他再敢欺負我,你就揍他……”
譚琛眼睛一瞪,“啊”了一聲。
——澤滕這麼一講,他赫然有了些印象!
小時候的譚琛確實一臉凶相,看上去脾氣壞極了,都沒什麼孩子願意和他一起玩兒。譚老爹怕兒子寂寞就弄了些個小貓小狗給他養,因此譚琛一直對動物很有善心。當時那條小蛇差點就要因為小孩子天真的殘忍而喪命了,譚琛哪會坐視不理,當場就放狠話嚇跑了兩個不懂事的小鬼,現在想來,他救的竟然是一隻蛇精?那麼,這蛇精現在跑來找他,該不會是想要……報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