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花開彼岸,情定今生(夏馨)

第一章 一眼萬年

天上人間,蘇若離頂著一個錚亮的腦殼,學著那些落寞的女子,端著高腳杯,輕輕的搖晃。

這是她第一次來酒吧,作為18歲的祭奠,作為對那個男人的祭奠。4年,整整等了四年,好不容易等來大學的通知書,好不容易等到長大,那個男人卻提出了分手。分手的理由竟是“因為你長大了”,可是當初口口聲聲說要等她長大的人不正是他嗎?等她長大,隻為了分手?想到這裏,若離諷刺的笑了,笑著看一群孤獨的靈魂在這一片嘈雜中狂舞。

在這不大的酒吧裏,一個頂著光頭的女孩遠比一群濃妝的女子吸引眼球的多。吳明浩一走進酒吧就看到了她。嘴角不自覺的上彎,這個城市,很有意思。

吳明浩總是固執的認為酒吧是一個城市最真實的寫照,萬籟俱靜的夜晚,一群脫了麵具的人在這裏喧泄著心中的一切。所以無論走到哪裏一定要去的就是酒吧,隻是這麼多年,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腦袋光的發亮,眼睛迷離的發亮,裙子白的發亮。靜靜的坐在角落的一角,卻掩不去那一種與生俱來的耀眼。

不知不覺已走到若離麵前,她卻毫無反應。依舊輕輕的搖晃著手中藍色的液體,靜靜的出神。這一種喧囂中的安靜是吳明浩所欣賞的。他靜靜的坐在若離對麵,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身體靈魂都不屬於這裏的女子。

那樣的目光,如火。若離恍若從夢中驚醒般抬頭對上那雙同樣放著亮光的眼睛。慌亂的低下頭,這樣赤裸裸的眼神,似乎看透了她的一切。

低著頭,卻避不開那一股灼熱。習慣性的咬咬唇,若離猛的抬頭,直直的望向對麵的男子,眼神透明而又帶著幾分倔強。看著若離這副誰怕誰的樣子吳明浩眼裏的笑意更濃了。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表情,已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即使是多年前,也記不清是真見過還是隻在夢裏見過。

“小丫頭,我們出去走走吧。”吳明浩突然想帶若離離開。這樣的女子,不該屬於這裏,他怕即使多呆一秒也會玷汙了她的單純。

“走就走!”若離有些賭氣的起身。她想不明白這個男人幹嘛要這樣看著她,更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不敢正視他。從小到大她都習慣把眼睛直直的望進每一個人的眼裏,可是,這一次,她卻有些慌亂。

梧桐下的約定

若離低著頭走著,這條舊路有著太多回憶,不知不覺中若離忘了身後還跟著個人,獨自沉浸在回憶中。

有人說,當一個人開始回憶,就說明她老了或者過的不如從前好。可是若離才18歲,正值青春之際。而比起曾經她現在過的也不算差。努力了12年的通知書如約而至,想要去的城市不再隻是夢幻。即使如此,若離依舊不停的沉浸在對過往的回憶中。因為這個城市並不大,四年的點點滴滴足以充斥整座城池。分手的時候可以裝作不經意的轉身,一個人的時候卻騙不了自己。

“把頭發留長好嗎?”梧桐樹下,若離駐足不前,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男低音。猛的回頭,卻看到一個陌生的身影,看到那雙眼睛才想起,剛剛是這個男子約她出來。若離嘴角又不經意的浮起一絲自嘲的笑。

四年前,就是在這棵梧桐樹下,她答應柳岩峰把一頭短發蓄長,隻因他說他喜歡;就是在這棵梧桐樹下,她答應柳岩峰做他的女朋友,隻因他說他愛她;就是在這棵梧桐樹下,她獻出了她的初吻,隻因他霸道的溫柔。也是在這棵梧桐樹下,柳岩峰對她說“丫頭,我們分手吧”。她哭著要一個理由,他抱著她說因為你長大了。多麼諷刺?當初就是在這棵梧桐樹下,他也是那樣的抱著她,萬分溫柔的說“丫頭,我會等你長大。”可是千盼萬盼等來的確是一句分手……

聽到如此荒謬的理由,若離掙脫岩峰的懷抱,毅然著離開,不曾回頭。她以為她再不會回到這裏。可是今晚,就著清冷的月光,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這裏,身後竟傳來同一句話。隻是,物依舊,話依舊,人已非。

“為什麼?”滑到嘴邊的拒絕成了問句,潛意思裏若離依舊舍不得,即使轉身的時候那樣決絕。

“因為我喜歡。”這樣的夜,靜謐而又美好,離了酒吧的喧囂,卻似乎帶著幾分醉意。這樣的話從吳明浩嘴裏說出,連他自己都覺得吃驚。若離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這個陌生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而是因為……因為四年前,一樣陌生的柳岩峰給出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答案。

若離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等待著,等待著他說出後麵那一句。

“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就該有一頭飄逸的長發。”望著不言語的若離吳明浩又說。

“我不!”也不知道這話是在拒絕吳明浩還是說服自己。說完若離就急急的轉身。

走了很遠,若離暮的發現他沒有跟來,竟有幾絲失望和幾分不確定。剛剛的是真實還是夢幻?

“青絲,情絲。長發隻可以為自己喜歡的男孩子留知道嗎?”還是很小的時候若離最喜歡的姐姐就那樣和她說過。那時候她羨慕極了姐姐的一頭秀發,但是姐姐卻十分鄭重的對她說“女孩子要把最美的留給最愛的人,要讓愛人一天天看著自己變美麗”

雖然那時候若離還太小,不懂姐姐說的愛情,卻牢牢的記住了姐姐的話,14年,一直是一頭簡單的短發。無論朋友怎麼勸說都不曾動搖,直到柳岩峰的出現。為了他的一句“我喜歡”,蘇若離用四年蓄起了一頭長發,同時蓄起的還有心中的情愫。

刀起發落之際,蘇若離就決定不再為任何人蓄起長發。心隻有一顆,碎過一次就再容不得任何人進駐。

想起姐姐那一頭清爽卻失了嫵媚的短發,若離抬頭摸摸自己的小光頭,輕輕的笑了。蘇家的女子都隻愛一次。為愛生為愛死。

車站,揮別了送別的友人,蘇若離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站台。蘇家的女子,從來都不回頭,不是因為太決絕,而是因為太脆弱。遠行,是自己做的選擇,不舍也是一個人的事。一回頭,含在眼裏的淚就會掉落。那樣的脆弱是不被允許的。

隻是在跨上火車的瞬間,蘇若離還是回頭了。最後深深的看一眼這片居住了18年的土地。最後搜索一次那個整整愛了4年的身影。

坐在靠窗的位置,蘇若離無力的閉著眼。曾經的點滴又不聽使喚的浮現在腦海:他曾經那樣信誓旦旦的答應過要護送她上大學的。在她的象牙塔外租一個小屋,守著她,等著她……所有的誓言都還溫熱的仿佛就說在昨天,那個男人卻已經轉身。

猛的睜眼,卻看到一雙帶笑的眼睛。蘇若離錯愕的睜大了眼睛,仿佛做夢,又仿佛是為了證明那夜她沒有做夢。

看著蘇若離的震驚,吳明浩眼裏的笑意更濃了。他伸手指指不遠處的位置,又指指自己,而後聳聳肩。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仿佛在解釋蘇若離的疑問,又仿佛是在自娛自樂。

蘇若離就那樣盯著吳明浩。這個男人,他怎麼也想不到,還會碰到。而且又是在她想柳岩峰的時候。

對視幾秒,蘇若離不自然的低了頭。而後又有些懊惱的抬起頭,卻不再看吳明浩。

“有些女子就適合低頭。”吳明浩淡淡的說。

“我不喜歡,也不適合!”蘇若離有些憤怒,她從來就不是個會低頭的女子。

“但是,你習慣低頭。”看著蘇若離惱羞成怒的樣子吳明浩差點脫口而出“有些女子發怒的時候最好看。”

“我沒有!”這樣的話對別人也許是一種讚揚,對她蘇若離卻不擇不扣的是一種羞辱。低頭?蘇家的女子,就是死也要昂著頭死。可是現在,卻有個人這麼大言不慚的說她適合低頭,習慣低頭。他,憑什麼?也許,蘇若離最生氣的並不是吳明浩的這些話。而是,在這個男人麵前,的確,她習慣低頭!

“好啦,你說沒有就沒有啦!”吳明浩突然又放軟了語氣。像在哄一個吃不到糖果的小孩。

蘇若離沒好氣的閉上眼,決計不再去理會這個男人。

良久,聽不見任何聲響,蘇若離偷偷的睜開一個眼睛。卻看見吳明浩正拿著一本書在專心致誌的看著。這個男人,真的很讓人琢磨不透。大費周章的和別人換了位置,坐到她麵前,卻隻是做自己的事。仿佛對麵的人和他毫不相幹。蘇若離有點莫名的生氣,還有幾分失落,就像那晚上他沒有追來一樣的感覺。

“午飯時間到了,吃點東西吧,還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到呢。”說這話時吳明浩連頭都沒抬一下,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蘇若離聽的清楚,他是在對她說。卻賭氣似的故意閉上了眼睛。剛閉上眼睛獨自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睜眼!”簡單的兩個字,卻像是一個口令,令人不得不服從。蘇若離睜開眼看到眼前已擺了一份熱騰騰的飯菜。

“吃吧,別自己和自己過不去。”說完,吳明浩自顧自的吃起來。

蘇若離鼓著腮幫子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他似乎有一種讓所有人臣服的能力。蘇若離很不喜歡這種感情,可是心的最深處似乎又有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甜味。

“別看了,飯都冷了。”吳明浩繼續不冷不熱的說著。

蘇若離低頭扒飯,心緒卻有些紊亂。

再抬頭,卻看到吳明浩正笑意濃濃的看著她。這個男人的眼睛,似乎有一種看不到的魔力,讓蘇若離不敢正視卻又忽略不掉。

“你叫什麼名字。”問著話時蘇若離又不知不覺的低了頭。

“你打算叫我名字?”吳明浩不答反問。

“啊?”蘇若離開始有點明白了,這個男人的魔力就在於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兩個算是認識的人,不應該知道彼此的名字嗎?

“我比你大不少呢,叫我名字是不是有點不禮貌啊。”

蘇若離瞥他一眼不再說話,心想我即使叫你爺爺也該先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吧。轉念又想,也許人家就是不願意告訴名字吧,畢竟隻是匆匆一瞥,下了這車也許就再不會見麵了。又何必相識。這麼想著,那晚上的話卻不期然的跳進蘇若離的腦海“把頭發蓄起來好嗎?”“因為,我喜歡”

“你先說,你叫什麼。”

“我先問你的,憑什麼要我先說。不說算了。”蘇若離再次賭氣的閉上眼睛,暗暗發誓,再不要和這個男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