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已經停了,烏雲散去,午後的陽光透過擦得光亮如新的玻璃窗和被風吹起一角的薄紗窗簾斜織進來,投射在刑單的臉上,刑單平日裏冷漠淡然的表情因昏睡收起,呈現出一種孩子氣的感覺,終於有些17歲少年的模樣。不得不承認,收起冷漠眼神的刑單嘴唇薄薄的,鼻梁高高的,很好看,而且很耐看。
證據就是,此時,雙馬尾的女孩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床邊,湊近了發呆,女孩屏氣呼吸,正小小翼翼地試圖用指尖戳一下刑單的臉。
“他手上勒傷好多啊,不會是m吧。”
“……”
“我和你們說,不是吹的,想當年老夫也是一名遊泳健將,要不是老了,腿動不動抽筋……”
女孩臉色越來越差,牙齒越咬越緊,聽到老頭開口的那刻,瞬間想到了那些年被‘想當年’統治的恐懼,氣沉丹田,脫口喊出:
“知道了知道了晚飯給你加一個雞腿,剁得碎碎的,你要黃燜還是照燒?”
這麼近距離爆發,其結果必然是——
刑單醒了,而且一睜眼看到一根要戳到自己臉上的手指和一隻披了蘿莉皮的母暴龍。
醒後的刑單沒有馬上說話,先是定定地看了一會天花板,感知現在的身體狀態。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尤其是雙手和腹部,雙手疼因為長時間握住緞帶,已經紅腫;腹部的傷口已經被處理,是因為被鱷魚咬了,好在沒有咬得很實還有命喘氣,刑單在鱷魚咬到自己的那刻在鱷魚嘴基部塞入了溯源鏡。長時間疲勞加傷口泡水似乎感染引起了發燒,身上很熱,口很幹。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人,都戴了AR終端眼鏡。從中獲取的信息包括:似乎落水後被其他玩家救了,救了自己的玩家很善良,絕對沒有被自己坑過,絕對不認識自己,因為刑單非常確定自己惡名遠揚到這群善良的人知道他的身份會把他順著窗戶丟出去。
一旦發生那種事,以現在的身體狀態,刑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獨立撐下去;而如果自己的身份被別人知道,這群幫助自己的玩家會被當成為虎作倀的壞人同黨,受到排斥,甚至暴力對待。所以,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他們都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醒啦,你叫什麼名字,現在感覺怎麼樣?”
床鋪邊雙馬尾的女孩見刑單醒了,笑容燦爛,露出一對甜美的酒窩,被蝴蝶結緞帶紮成的雙馬尾烏黑順滑,隨著女孩身上細微的動作一搖一晃,發梢掃過水手服短裙的下擺。
叫什麼名字?叫什麼好呢?刑單至今記得隔壁王阿姨問孫女小名起啥好他起完名字後翻起的大白眼。鬼使神差地,刑單腦海裏浮出一個消失在他人生裏很久了的男人的名字。
“邢影,感覺還好。這是哪裏,發生了什麼,你們怎麼稱呼?”
“你本體是鋼鐵嗎,熔點高,38度5還還好。”戴著終端眼鏡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緩緩行到刑單身邊遞上了一杯水幾粒藥,刑單剛剛接過青年就掉頭離開了,滾動輪椅車輪進入了房間裏屋,鎖門的響聲從屋內傳出。
刑單愣了愣,不記得自己認識招惹過這個人。
“唔別介意,他是我哥哥林空,之前參加選拔的時候失去了腿,後來脾氣一直不大好。但是人很好,醫術,電腦技術很厲害。”雙馬尾女孩急忙解釋道,說罷目光轉向房間裏同樣戴了終端眼鏡,慢悠悠喝茶的老人,“這一位是想當年很厲害,第八次闖過初試複試,每次參加天網海選隻為了跑到最終選拔看風景的劉爺爺,這座房子就是劉爺爺利用八次試煉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