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結成遞給裏美一張離婚協議書。
“結成,你對我有很多不滿嗎?”裏美難以置信,但還是問出口,
“不,你是個好妻子。問題在我。”
“你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一片沉默。
“結成,我可以等你。我們還有枝子,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毀了自己。”
“不是衝動。”
“你難道忘了我們的誓言,要永遠在一起的誓言?難道忘記了我們曾經的幸福嗎?你在櫻花樹下向我求婚,你對我說:‘雖然沒有能力買到更好的戒指,不能請你吃大餐,但是愛你的心情比任何人都真誠,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你在枝子出生時曾經大聲地朝天呐喊:‘我是最幸福的男人’,難道這一切對你都沒有意義嗎?”
“那都已經過去了。”終於,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出口。結成在心裏說:裏美,你值得更好的對待。
“我不離婚。”裏美站起來,堅決地說。
日子變得一天天灰色起來。結成回家越來越晚,麵對裏美的責問,他選擇了無視,麵對裏美的哭訴,他麵無表情。枝子對這些事情唯一的解釋是:爸爸媽媽吵架了。
當裏美第十次在結成的口袋裏發現安全tao,第十次在結成的衣領上發現口紅,她決定放棄了。她失敗的婚姻,帶給她的唯有傷痕,對一個無心的男人,什麼挽回都是蒼白的。她決定帶著女兒離開。幾個星期前,她曾收到美國某學院的邀請,邀請她擔任客座教授,並參與學生樂團的成立工作,因為家庭的原因,她婉拒了。但是學院說可以等她一個月。如今,這邀請似乎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再次,他們麵對麵坐下,談論離婚。
“我同意離婚。”雖然做好了心理建設,裏美覺得這幾個字仍舊耗費了她全部的心力。
“好的。”結成把苦澀埋在了心裏。曾經,頂著驚訝的眼神一下子問別人買了10盒或損壞或過期的安全tao,躲在廁所裏,塗上口紅對著自己的衣領吻上唇印。不是不愛了,而是放愛。
“我要枝子。”
“不行。”女兒是唯一的牽扯,結成隻想保留這唯一的念想。況且,拖著孩子,再婚會困難些。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隻要枝子。”裏美哀求。
“我可以什麼都給你,隻要你放棄。”
“那我絕不離婚。”
“你就看你能夠撐多久了。你要知道,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和家族脫離之後,你還剩下什麼?難道要女兒跟著你受苦?”看到裏美臉上浮現痛苦,結成也不好受。可是,他想起幾周前看到的那封email,和裏美父親指著它對他的斥責“你要困住她多久才滿意,難道真的要把她的才華毀盡了才甘心?”
裏美無奈地妥協了。第二周,她飛去了美國。隻是,他們都忘記了做戶籍更改。她,還是佐佐木裏美。多年以後,當她蜚聲國際之時,懷念的卻是做主婦時平淡的家長裏短,女兒彈奏鋼琴時的執著認真,和那個曾經的最愛。雖然痛,卻是心底最深的思念。
而結成,越來越無法麵對與妻子相似的女兒,麵對女兒無言的詢問,於是,背轉身,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