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台的青銅地麵灼燒著後背。龍傲天艱難撐起身子,十萬把倒懸的利劍構成穹頂,劍鋒滴落的赤金溶液在祭壇彙聚成河。青鸞跌坐在中央劍碑前,碑文\"鳳鳴七宿,其血玄黃\"正被她的血染得發亮。
\"父親用三千劍陣鎖我血脈...\"她撫過碑文裂痕,突然暴起掐住龍傲天咽喉,\"但你的靈根能破禁製!\"鳳翎簪尖抵住他頸動脈,卻在刺入的瞬間被靈根金紋震碎。
血珠濺上劍碑的刹那,整座劍陣發出龍吟般的共鳴。龍傲天看見自己的血在碑文溝壑中遊走,勾勒出殘缺的星圖。當第七顆星辰被點亮時,青鸞背後火翼暴漲三丈,穹頂半數青銅劍熔成鐵水。
巫族骨笛聲再度撕裂空氣。九名黑袍人踏著劍鋒躍入祭壇,手中骨鏈拴著的混沌獸眼球突然睜開,瞳孔裏映出龍傲天靈根深處的鎖鏈。稷離撒出的靈種剛觸及地麵就腐敗成灰,藥簍中並蒂蓮卻綻開淨化光暈。
\"躲開!\"青鸞火翼掃過之處,熔化的青銅如暴雨傾瀉。龍傲天翻滾著避開骨鏈,突然發現淬火池底部的紋路與昨夜龜甲卦象重合。咬破指尖畫出歸墟卦紋的瞬間,池中赤金溶液逆流衝天,將眾人裹進涅槃火幕。
巫族首領的白骨杖刺入火幕,卻在觸及龍傲天眉心前凝固——少年眼中浮現雙重瞳仁,左眼星河輪轉,右眼燃著涅槃火。時空在此刻裂成三個殘影:他看見自己捏碎骨杖,看見青鸞火翼貫穿敵人胸膛,看見稷離的淨化金蓮盛開在血泊中。
三種可能重疊的刹那,涅槃池轟然炸裂。赤金火鳳衝霄而起,將幸存的巫族焚成扭曲的影子。青鸞跌坐在熔化的劍碑前,看著鳳凰虛影重歸丹田:\"你竟能駕馭妖族涅槃......\"
劇痛突然撕裂丹田。龍傲天嘔出的黑血中帶著金絲,靈根表麵裂紋如蛛網蔓延。稷離將靈稻種入他傷口,稻穗卻在抽芽的瞬間枯萎。青鸞割開手腕,鳳凰血滴在靈根裂痕處滋滋作響:\"日落前趕到赤炎穀,巫祝婆婆或許......\"
穹頂傳來金屬撕裂的尖嘯。十艘星槎刺破雲層,紫微垣星紋旗在罡風中獵獵作響。光柱籠罩淬火台的瞬間,稷離捏碎藥簍中最後的七色靈種,迷霧中青鸞殘翼裹住兩人撞向最近的混沌裂隙。
失重感吞沒意識前,龍傲天看見星槎舷窗內閃過星璿的側臉——三垣長公主手中沾血的玉尺,正指向他靈根深處某條鎖鏈連接的時空。黑暗盡頭,血色星辰在妖界天穹亮起,像極了巫祝婆婆獨眼中凝固的那滴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