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的沉默,是從她醒來之後,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之後開始的。

一隻拿著水果刀的手在一隻紅彤彤的蘋果上遊離,不一會兒,一隻完整的蘋果就被去了皮,變成一塊一塊地躺在盤子裏。

“給。”手塚把牙簽插在蘋果上,把盤子遞給寂。

“謝謝。”

這種情景已經維持了幾天了,即使對手塚,寂也變得很客氣。

“手塚,真是辛苦了,下午就由我和寂他爸來照顧寂就好了。”遠山雅子嚇著走進病房,對於寂和手塚能夠在一起的事情,他們這些家長都很樂見其成,特別是手塚彩菜,幾乎每天都在想象寂和手塚的婚禮,就差沒把他們倆直接打包扔進教堂裏去。而且,對於手塚國光,遠山雅子一直都很欣賞這個有責任的孩子,通過這幾天他細心地照顧寂,遠山雅子更加喜歡他了。

雖然寂已經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了,但畢竟她的身體經曆了兩次不小的手術,總歸是有所損害,再加上新檢查出來的病,遠山雅子很不放心,一定要有一個人陪在寂旁邊。

“那遠山伯母,遠山伯父,我就先走了,我明天上午再過來。”手塚看了一眼寂,但寂低著頭,手塚隻得先走出了病房,順便關上了門,但手塚並沒有走開,而是站在門口,他有種直覺,如果一直待在這裏,或許可以解開他困惑許久的問題。

“寂,你和手塚吵架了嗎?怎麼你都不跟他打招呼呢?”遠山雅子有些疑惑。

“沒有……隻是……我的病……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種負擔吧……既然這樣……不如我先放手……”根本就不像是寂會說的話,可是真的是出自寂的嘴,雖然已經死過一次,但是,死亡慢慢逼近的感覺,寂害怕了。寂的聲音顯得那麼空曠,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又出現在了遠山雅子和遠山嘉光的心中,同時也出現在門外的手塚國光和突然過來的跡部景泉心中。

“寂——你一定非要那麼固執嗎?”一向溫和的遠山嘉光竟然也受不了寂的態度了,“你為什麼不去找跡部景瀧呢,你明明知道現在隻有他或者跡部景吾能夠救你,你到底實在執著些什麼?”

“是啊,寂,雖然說忍足醫生會盡力幫助我們找與你配對的骨髓,但畢竟真的能找到與你相配的是少之又少。”遠山雅子也忍不住說道。

“即使是他們,也不一定就能救我。”

“那總是一種希望吧。

“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似乎是怕遠山夫婦過於擔心,寂總算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臉,雖然看上去有些慘淡,“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的。”

“不要胡說。”遠山雅子忍不住說道。

接下去,便是長久的沉寂——真的沉寂了下來,病房門外的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影。

其實,遠山夫婦根本沒有必要擔心寂找不到合適的配型,因為第二天忍足醫生把他們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說暫時沒能找到與寂相配的骨髓,不如大家都去檢查一下,如果幸運的話,講不定他們這些人當中就有合適的。這些人當中,包括熱心幫忙的跡部景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