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修想當然地以為是哪個愛美過頭的女生,本不想管她,卻在看到她緊蹙的眉頭和蒼白的臉龐之後改變了主意,把她抱進了自己的家。

黑色的長直發,黑色的瞳孔,並不流利的日文,這是渡邊修對這個撿回來的人醒來後的第一印象。

她說,她叫落。

落似乎是沒有家一般地就這麼賴在了渡邊修家裏。

某一天,渡邊修打開冰箱——很幹淨,冰箱內幹淨得連一點渣子都沒剩下,他頓時滿臉黑線,照這麼吃下去,他那些微薄的家底很快就會被敗光的!他當初真是瘋了才會收留那個女人的!

於是,渡邊修下定決心要將那名叫落的大佛請出他家,就算請不出去最起碼也要讓她出去找份工作。

“落……”渡邊修幽靈般的聲音在落的耳邊響起,落象征性地掏了掏耳朵,又要開始了啊,真是麻煩啊,不就是吃他住他了幾天嘛,用得著每天催命一樣地說一遍嗎?

“落,你好歹出去找一份工作吧。”

“渡邊修,你煩死了!”落順手抄起一個抱枕砸向渡邊修,“我一沒身份證,二沒日本的居住證,除非你有本事幫我這個不用證明就能去的工作!”

渡邊修接住抱枕,眼睛骨碌轉了幾圈,突然間笑得很燦爛。

於是,在四天寶寺的網球場上,往往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

一個黑發女子每當累極了的時候,就會坐在椅子上,然後將一顆又一顆的網球扔向渡邊修,邊扔嘴裏還在不停地抱怨,“渡邊修你個混蛋,竟然給我找這麼個累人的差事!”語氣中充滿了對渡邊修的怨念,但當真正的訓練開始的時候,黑發女子的認真程度還是不亞於場上任何一個人。

渡邊修身形靈活地躲過向他射來的一個又一個網球,“沒有辦法嘛,就算這樣的工作也是我向校長磨了好久才磨來的。”

“去死!”落才不管渡邊修有什麼理由,又扔過去一個網球拍。

四天寶寺網球部的學生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大家還是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渡邊修接住網球拍,手塚雖有絲絲疼痛傳來,但他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渡邊修曾經覺得,四天寶寺網球部的打法太過平乏,也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選手。

但落卻告訴渡邊修,隻要再等幾年,四天寶寺一定會出現優秀的選手的,在中學生網球界大放光彩。

渡邊修問落,你是怎麼知道的?

落回答道,我當然知道,我可是一個預言家!

渡邊修微微一笑,那你會陪我一起見證預言實現的那一天嗎?

落笑得燦爛無比,當然。

隻是,渡邊修從來沒有想過落會離開自己。

落消失了。就像她突然出現的那樣突然消失了。

麵對一室的清冷,渡邊修的心也變得空蕩蕩的。

記得落曾經說過,她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許今生就待在這裏了,也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突然不見回去了。落說話的時候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渡邊修以為那是落唬人的,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