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山軍(一)(1 / 2)

張安看著小口小口慢慢品著酒的呂奉先,複雜的心情讓他都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去麵對這個意外。

數年前的遭遇實在太過短暫,以至於呂奉先的身影雖然牢牢地刻印在了張安的腦海裏,但他的麵容卻無比模糊。

如果說把張安的心理陰影麵積一分為十,死亡占了六分,呂奉先就是剩下的部分。

在二師兄提出兩個建議的時候,張安的第一選擇其實是去商朝。

因為那裏幾乎沒有機會碰上呂奉先。

但是最後他卻選擇了來到夏朝。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如果選擇去商朝,以後就再也不敢去麵對自己內心的陰影了。

一個連內心陰影都無法正視的人,就算天賦再強,又能擁有多麼廣闊的未來?

而當林青山提議舉薦張安加入青山軍的時候,張安下意識的逃避了。

鼓足勇氣麵對內心是一回事,真正付諸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

起碼上輩子隻是一個普通人的張安還沒有成長到這一境界。

張安也曾想過再次和呂奉先相見的場景,而在離開青山城遊蕩了將近一年時間的他,自認為他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能坦然麵對呂奉先。

隻是沒想到再次相逢會是如此的突兀讓人猝不及防。

如今呂奉先就坐在那裏,沒有身披重甲,沒有手執長戟,穿著一身有些年頭的舊長衫,自顧自的品著酒,除了說了兩句話,根本就沒有看張安一眼,卻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了張安的心口,讓他難以呼吸。

這時張安才發現,他所謂的信心原來是建立在沒有真正直麵呂奉先的情況下。

被二師兄坑死了。張安苦笑不已。參加奇士堂固然是一個查明真相的方法,然而卻將自己光明正大的送到了殺過自己一次的人的眼皮子底下。

莽撞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行為。

大概這就叫作死吧。張安自嘲的想。

不管經過如何,最終的結果是自己和呂奉先不期而遇,雖然又經過了一段時間,自己也進入了地境,可是張安自認自己依然不是呂奉先一合之敵。

看來自己是必死無疑了。張安默默歎口氣。無所謂了,反正死亡對於自己算是熟練工種了吧?

這麼一想,張安反而心中鎮定了不少,他鼓足勇氣,抬起頭正視呂奉先,仔細的打量著他。

一身便服的呂奉先並沒有印象中的那麼可怕。

他的身材並不是多麼魁梧雄壯,和其他的武將相比,甚至略顯瘦弱。

而他的長相也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年近三十的普通男子,但是眼角卻布滿了細細的魚尾紋,而他的鬢角也染著點點銀霜,讓他看起來有些落魄。

若是你仔細看去,卻會發現一絲怪異。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你也無法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情緒是悲是喜是怒。

這不是平靜祥和,而是一種漠然。

而在張安掌握的資料中,呂奉先可以說一個相當簡單古怪的人。

沒有妻子,沒有一子半女,雖然夏帝在安邑封了他一座奢華的府邸,但他從來沒有住過,常年居住在軍營之中。

他也沒有什麼愛好,唯一的正常活動,便是偶爾在每月的休沐日中會離開軍營去某個地方喝酒。

當然,現在張安知道了,某個地方就是奇士堂。

按理來說,像呂奉先這樣無欲無求的武將,就算能力再出眾,也會被當權者忌憚,因為他們幾乎沒有可以被約束的條件,不確定因素太多。

然而偏偏夏帝對呂奉先極為放心,不僅封他為大將軍王,而且一直將兵權放在呂奉先手中,不曾收回。

這意味著隻要呂奉先想要謀反,他隻需要半天的時間就可以發動大夏七成的兵力,隻要一天就可以攻進皇宮,殺掉夏帝,篡權成功。

張安想了很久,也不知道為什麼夏帝敢這麼做,最後隻能將夏帝的行為歸結為曆代夏帝一脈相傳的瘋狂。

而現在張安知道了原因。

像這樣一個對什麼都表現出一副漠然態度的人,想來對皇權也不會有任何想法。

就在這時,呂奉先緩緩放下酒杯,抬起頭看向張安。

略帶棕色的雙眸不帶一絲波動,他平靜的說“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張安在這一刻想了很多,但最終隻是點點頭,同樣平靜的回答“好。”

等出了奇士堂,張安開始大口呼吸起來。

他臉色蒼白的摸了摸自己猶如水洗的衣衫,球球從他胸口鑽了出來,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似乎剛剛被嚇壞了。

“你也被嚇著了吧?”張安將球球捧在手心,自言自語“不過他為什麼沒有殺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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