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用灣島的上的某位老先生的話說,這個世界是“形勢大好,人心大壞”,對於此話,方圓是深有感觸的,至少方圓自己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好人有強比人脫褲子的嗎,好人能幹出采陰補陽這種事情嗎?每一次幹同樣的事情時,方圓心中都會有淡淡的羞恥感,然後他會用一番說辭來說服自己,“那些女人和我之間隻是交易而已,交易而已,雙方你情我願,互不相欠。”然後方圓會暫時的忘記心中的不快,繼續把笑容掛在臉上。不過這次,那個叫蘇菲的小丫頭讓他心裏有了更重的羞恥感,麵對那梨花帶雨,空洞茫然的麵孔,方圓幾乎是逃跑一樣的溜了。“恥辱啊,恥辱啊!”即便他心中這樣喊著,可依然不敢回頭,慢慢地,身影沒入了濃濃的夜色中。天上下起了牛毛細雨。方圓不喜歡雨,因為這雨讓他又想起了那張梨花帶雨的麵孔,讓他心裏憑空多了一絲煩躁和不安;同樣也是雨,作為統領四省十七市黑白兩道的老大,黑熊很喜歡,很高興,很愜意。黑熊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有品味的人,當那些同行們流行辦自己的辦公室布置的像書房一樣,穿著西裝領帶,喝著酸澀澀像馬尿一樣的西洋葡萄酒,竭力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有品位的文明人的時候,黑熊還是穿著短袖寸衫,撒著一雙拖鞋,嘴裏叼著根牙簽,腰裏揣著把小斧頭。黑熊從來都不需要別人誇他有品位,他隻需要別人怕他,敬畏並且臣服與他。結果在經過了無數的風雨之後,所有的同行們要麼蹲了班房,去唱“鐵窗淚”,要麼趕緊跑路,流落異鄉,隻有黑熊活了下來,並且活的越來越好,慢慢的沒有人敢叫他“黑熊”的名字,而是尊稱“黑爺”。是的,黑爺,道上的弟兄們都知道,黑爺叫你生就生,叫你死就死,就算是惡人,黑爺也是惡人中的惡人,所以沒人敢惹黑爺,當然,黑爺就是安全的,所以黑爺從來不會在別墅裏麵安裝監視器一類的東西,而當他和自己的老相好親熱的時候,連手下的保鏢都被趕到大酒店裏睡覺去了。當方圓來到別墅門前的時候,見到便是空蕩蕩的大草坪,空蕩蕩的客廳,空蕩蕩的地下車庫,然後是塞得滿滿的一個密室。即便方圓自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麵對著滿箱的黃金,滿箱的鑽石,和滿箱的翡翠珠玉首飾,以及滿箱的名人字畫,還是覺得心跳加快,血壓升高。“很好,這老黑居然有這麼多的好東西,這都是他的不義之財啊,是老天叫我來替天行道,劫富濟貧啊!”方圓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西方傳說中的龍,一溜口水情不自禁的滑了出來,然後又“嗶”一聲吸了回去。不過這些東西都不是今天要找的標的物。但是很快,方圓在密室的一角打開了一個小門,找到了那件油燈。也許是照片中拍的不夠清晰,等到真正看到實物時,方圓才發覺銅燈的古怪之處。身為一個傑出的文物大盜,判斷一件文物的年月,材質,價值乃是基本功,不過當方圓對銅油燈進行鑒定的時候,不禁啞然,銅燈的年代,不知道;銅燈的材質,不知道;銅燈的價值,無價!首先,這銅燈的材質,就看是青銅,卻絕非青銅所製,沒有那種青銅會在青灰色的外表中向外散發出金紫二色的光華,實際上,當方圓故意用了九成的真氣按壓在銅燈上,卻無法在其上留下絲毫的指印時,就明白製作油燈的材料絕非青銅,而很可能是一種從未被人類發現的金屬。判斷一件文物的年代,需要從文物的風格上判斷,可這油燈的風格就更古怪了,八瓣蓮花形狀的燈盞和靈芝形狀的燈頭也就罷了,好歹在一些佛教寺廟的古油燈上看到過類似的風格,但是油燈外壁上細小但卻栩栩如生的佛像該怎麼解釋,還有那既非雲紋又非饕餮紋,反倒更像是蚯蚓文蝌蚪文的花紋,又該怎麼解釋。這種東西,如果花一個人來,絕對不會往神仙妖魔方向考慮,但是方圓卻覺得花紋越看越眼熟,就像是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沒錯,是曾經見過同樣的文字,在他十歲那年,得到的那本“秘籍”後半頁中記載的就是這種像蚯蚓一樣的文字。方圓的手在抖,不僅手在抖,連心都在一起抖,青銅油燈的出現實在是太意外,太驚人了。在一個唯物主義的世界裏,一切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都被標以迷信,而一個隻存在於小說和人類想象中的所謂真氣,居然被人練出來了,這無異於隻存在於侏羅紀的恐龍跑到現代都市的大街上,最終逃脫不了被捕殺後,解剖的命運。所以修行了近二十年,方圓從來不敢向人他人吐露自己的秘密,而當他修為越來越高時,麵對芸芸眾生,那種差異感就越加的明顯,有段時間,方圓做夢是,都是自己被一群白大褂當做小白鼠給解剖後,屍身懸浮在福爾馬林溶液中的場景。而方圓既然在現代社會中尋找不到認同感,那麼古代呢。他開始收集各種於神仙道佛,妖魔鬼怪有關的古籍,從常見的《道德經》,《南華經》到很少見《雲笈七簽》,《悟真篇》........,道家的三千道藏和佛門的許多經文都被他收羅到手,甚至還讓他找到了幾篇看似修行秘籍的古卷。然而一切的努力,帶來的都是失望。不過當青銅油燈出現的一刻起,方圓覺得眼前又看到了希望和光明,隻因為當他把手撫摸著油燈的時候,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吸力在試圖吸取體內的真氣,“法寶”,方圓知道自己碰到真東西了。當方圓高興地嗬嗬笑的時候,黑爺正在主臥室裏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打得火熱,肆無忌憚的笑聲跟叫聲在別墅裏四處回蕩。主臥和藏寶密室隻有一牆之隔,黑爺特有的“嗬嗬”笑聲穿過暗門傳入方圓的耳朵裏,沉浸在妄想和白日夢中的方圓清醒了過來,“靠,還有這個老混蛋沒有收拾呢”他抬起頭來,看著密室牆上的變電箱,笑眯眯的落下了電閘,“唉,現在這些玩**的,總喜歡把變電箱裝在密室中,難道這樣就很安全嗎?”整個別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正準備提槍上馬的黑爺,被停電搞得興致大減,畢竟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在這種情況下很不幸的萎了。黑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把懷中的女人,推倒在床,自己用條毯子裹住下身,再從枕頭裏掏出一把五四來,慢悠悠的像暗門走過去。“怎麼會停電?我好怕。”女人蜷縮著身體雙手抱著枕頭,黑爺一邊揮舞著粗肥的手臂,以便故意地大聲說道:”寶貝,放心吧。我這裏絕對安全,沒人敢在我這裏撒野!”主臥市的暗門也在這時“吱嘎”一聲打開了。黑暗的門外站著一個人影。“誰?”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黑爺匆忙的打開五四手槍的保險對著門口沉聲說道:“不想死就給我滾!”門外的方圓看著黑爺手裏麵的火器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黑先生,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就將上天堂。”“你是誰?知道我是誰嗎?出去!”黑爺晃動了一下槍口用他一貫的命令口氣說道。“嗬嗬!看來黑爺先生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的處境。”應寬懷一個晃動出現在了黑爺的麵前,同時左手輕輕的劃過黑爺持槍的右手,如同熱刀切黃油一般,整條手臂和肩膀脫離了。躲在被窩裏麵的女人已經嚇的連尖叫都沒有尖叫就暈死了過去。“你……你……怎麼是你!!”失去了手臂,瞬間大量失血的的黑爺一連滾帶爬的摔倒了床下,從床腳又摸出了一把西瓜刀,護在了身前,驚恐的看著雙目放射出璀璨精光的方圓。“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樣,我們又見麵了,黑爺。咱們曾經合作過一次,彼此知根知底,所以你應該很清楚我今天來是為了什麼!”方圓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微笑。“誰?是誰?我出雙倍的價錢不!三倍的價錢!不要殺我!殺掉想要我死的人。”黑爺再次看到了一絲活命的希望連忙開出了高價保住自己的性命。“三倍的價錢?讓我想想。”方圓麵帶難色地說道:“不好辦啊!那個女人交給我的是處子的肉體。現在處子可是比大熊貓還要珍貴,而且還要三倍,那豈不是為難我嗎。”“不要不要,不要殺了我,我可以提供外國的小妞給你,別說三個,三十個,三百個,要多少有多少!”方圓突然露出一個冷酷的微笑,身形一閃,便已在黑爺的胸口重擊三拳。看著倒在地上,停止呼吸的黑爺,方圓笑笑,正準備返回密室。如果此刻一切如常,那麼故事也就到此結束了。所謂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黑爺是死了,但是他死了也要害人,正如他平時說的,一個人,做一件壞事不難,難的是堅定不移的作一輩子壞事。巨大的轟鳴聲和絢爛的火焰將方圓,和這別墅一起卷了進去,她隻來得及說了一聲“靠”便失去了知覺。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