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眼淚浸濕了伯言的衣裳,我仿佛真的明白過來。
孔明。
走了。
我突然意識到若是孫權知道孔明還活著,雖不會大張旗鼓的追殺,卻也會暗暗的跟蹤,或是像昨天一般。所以我現在不能隻是想到無能的哭,子龍是我找來的,若是救不出孔明反倒拖累了子龍。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我慢慢推開伯言的懷抱,我終究隻是在這個失魂落魄的時候才想到找個人依靠,而伯言卻不小心成為了那個人。我的內疚化成沼澤一點一點將我淹沒。這是對伯言的,對尚香的。
我沒有說話,我隻是轉過頭,我知道我得做點什麼。我生呼吸,平複了自己的心情,而後我轉過身對伯言笑笑說:“你且回去吧,我沒事了。”
我像往常一般默默的回到府上,伯言就緊緊的跟在我的後麵,安靜的像不存在。
回到府上,孩子們依舊在玩耍,尚香和紫鳶在一旁喝茶談心。
她們看到我便急忙的趕過來。
“沉魚。還沒吃飯吧。”天香笑的有些不自在,她看到我身後的伯言便迎過去說:“大哥,你也在。”
“恩,帶她去休息吧。”而後伯言走到我跟前,像是要說什麼,但卻沒有開口,隻是笑笑便離開了。
我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孔明的背影總是遙不可及,就好像會是最後的道別。而伯言不一樣,他總是在需要的時候出現,即便是離開也像是不曾走遠。
“沉魚。”紫鳶輕撫我額前的發,我看著她淡淡的微笑,像是不經世事的女子。而她卻嚐盡世間的磨難,我就是這個讓她受盡折磨的人。
“天香,我餓了。”我轉過身子對天香露出疲憊的神情,她很心疼,但是聽到這句話像是很開心。
“好,我馬上去吩咐,叫人多煮些,你等等。”天香的純真讓我不舍得欺騙她。
我轉過身子看著紫鳶,眼淚悄悄的留下了,而這眼淚不是無能的淚,這比任何鋒利的武器來的管用。
紫鳶疼惜的擦了擦我的眼淚,說道:“把天香支開了,有什麼你就說吧。”
“我有一事,但是不知你隨不隨我?”我把頭撇向院子裏嬉戲的孩子們。
“你說。”
我哽咽著說:“孔明已經死了,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子期能過得好,但是我一個人的能力還不足已保住子期。你也知道主公一向對我戒心,我但是無礙,我隻怕他傷害到子期。”
她頓了一會兒,才說:“他是我的父親,我是不允許他受到傷害的。”
我暗暗鬆了口氣,而後說:“昨夜孔明死於驛館的消息主公現在一定是知道了,他自然是很高興。現在也是保住子期的機會。”
她疑惑的看著我,我轉過身子反問道:“你也知道,他是將軍,他有三妻四妾。而你又不懂得明爭暗鬥,難免會被別人算計。今天不正是取悅他的時機,再則告訴他,我們的身世也無妨。世人都知道,坐領江東的孫權孫將軍是至孝之人。即便哪天我犯了錯,他也不至於將子期致死。一來討了他歡欣,二者保住了子期。豈不很好?”
她猶豫了一會兒,隻說:“我該怎麼做?”
我故作欣慰的說:“你答應了?”
她點點頭。
我隻說:“你現在且回去,陪在他左右。以飲酒作詩取樂,切忌不要讓大臣壞了雅興。”
她雖不是很樂意,但是為了子期也不得不搏一搏。既然心裏的愧疚再也補不上了,那麼我也隻能放手一搏。
為了不讓孫權得知孔明出城的消息,我便模仿了子敬的筆記寫了幾封信,分別交與孫權的大小親信。隻說到子敬家中一聚。
信叉出去後,我便第一個到達子敬家中,子敬看了我有些逃避。想必是上次的話不小心傷到了他。
“沉魚今天來是為何?”子敬咳了幾聲。
我笑笑說:“聽說子敬兄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特來看看。”
“是誰說的?”子敬皺了皺眉頭。
“是我。”
“這是為何?”他更加不解了。
“我隻想問子敬兩個問題。”我意味深長的說道。
“且說。”
“子敬兄可否想至沉魚於死地?”我有些嚴肅。
他忙搖搖頭:“為何如此?”
“沉魚今邀了些好友上門,你隻叫裝作一病不起。不然,我可能就……”
“我做就是,還有一問呢?”
“子敬可否想讓曹操得手整個江東?”我又問。
“當然不可,可是為什麼?”子敬疑惑的看著我。
我便對他娓娓道來。雖然他覺得我的做法實屬魯莽,但現在也不得不這樣。
大人們都陸陸續續的趕到子敬府上,我便從後院離開,到藥鋪隨意買了些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