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打開門便看到劉備正抱著阿鬥,逗著他玩。
“劉皇叔,今日興致頗高。”我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握著阿鬥的小手說道。
“承蒙華姑娘對備的指教,若不是你,可怕我還真是對不住夫人了。”
“沉魚不敢當,隻是把夫人想要說的轉達給劉皇叔僅此而已。”
劉備抬起頭看著那顆深秋未及,就突兀了的大樹,此刻突然覺得他們竟是彼此的象征。
臨走的時候,子龍深情地望了望馬下的筠兒,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我也隻是安靜的等著,用他想見她的心情等著看到孔明。
遠離人煙的遠郊,開滿的金色的野菊和散落下來的陽光默契的譜寫秋意。我試著放慢速度欣賞這片無人知曉的花海,這一年來,我有沒有好好的為自己活過,即便是坐下來賞賞花,或者刺繡,亦或是打個盹。都沒有,我甚至想到了還留在甘寧府上那雙為子期繡得未完成布鞋。我真的有那麼忙嗎?這一年我都在做什麼,是不是徒勞呢,不敢再想下去。
“華姑娘?”
子龍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不是累了,雲真是粗心,也沒想到你是姑娘家。”他即謙卑又愧疚的說道。
我朝他笑笑說:“不過隻是想些事情,沒什麼,子龍多心了。不過你若是總叫我‘華姑娘’怕有些見外了。就叫我沉魚吧。”
“哦,沉魚。”說罷,他還有些不習慣,我們隻是相視笑笑。
“真是世外桃源,如果能在這裏蓋一間小屋子,倒也樂得清閑。”我眺望著沒有邊際的花海,試圖將自己的未來和這片花海掛鉤,倒是想想卻覺得徒勞起來。
“等天下太平了,就可以了。”子龍笑笑,頗有信心的樣子。
“什麼時候才有太平的一天,這個時候說太平簡直就是一種奢侈。”這樣的話就好像是一支支箭穿透子龍的身體,穿過他的心髒。我沒有刻意的嘲諷,卻不知不覺透露了自己對這一切的痛恨。
“恩,都打了那麼多年仗了,我真可笑。”他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或是真的過於傷人。
“別灰心,我相信總有那麼一天,百姓們不必四處漂泊,居無定所。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好好的坐下來,在這樣的地方飲酒暢談過去。”雖然不知道那是多久以後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在我華沉魚有生之年是否可以看得到,但是總有那麼一天。
“恩,不提了,天黑之前還得趕去軍營,我們快走吧。”
“張醫師不好了,傷兵又嘔吐不止了。”跟到傷營帳外,就聽見一士兵大喊,方要進去就被子龍叫住。
“華……哦不沉魚。還是讓軍師知道你平安的到了,再過來幫忙吧。”子龍為難的眼神,讓我猶豫了下。
“這樣吧,你自己先去孔明那兒,就說我到了。我行醫那麼多年,看到病人這般多多少少有些不忍,所以。對不住了。”我沒在回頭,隻直徑趕往帳中。
“怎麼會這樣?”孔明也在,站在傷兵身旁,緊皺的眉頭從未舒展。
“軍師,這可怎麼辦。”一旁的老醫師,有些擔心起來。
我看了看傷兵的臉色,和發紫的嘴唇和一邊的藥碗,怕是方才喝過的藥衝突了。
“我來試試吧。”我走到孔明身邊,對著他微微笑笑。
“這怎麼可以,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給你治呢,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怎麼對得起他在家的妻小。”一旁的老醫師有些不服氣,信不過我這個來曆不明的丫頭。
孔明對我笑了笑,轉過頭拱手對老醫師說:“張醫師,真是失禮了,若你信得過孔明,那麼就讓這位姑娘來為傷者醫治如何。”
既然是孔明出手,那位老醫師自然禮讓三分,雖不情願但還是說:“好吧,好吧,若是治不好可別怪我。”
“那是自然。”孔明對我點了點頭,我便讓那傷兵伸出手,與我把脈。
一個時辰下來,傷兵恢複了許多,那位老醫師自然也無話可說,隻是揮了揮手隻說:“出去配藥。”
“他生氣了?”我看了看出門的老醫師對孔明說道。
他笑笑說:“張醫師生性傲慢,但是為人善良,不過是一時不快罷了。”
我默默的低頭,為傷兵掩了掩被子。
“這樣嗎?”
行軍打仗的日子於我不過一年的事情,但是再次回到軍營卻有些親切,這裏沒有什麼風花雪月,更多的則是將士們真真切切的感情,思鄉便是那麼一種。我望了望枝頭的滿月,今天是十五了。
“聽說了沒有,軍營裏來了個美人還會醫術,而且醫術高明。指不定會留下來當軍醫。”
“怎麼會留女人下來呢,別妄想了。”
“就是,別想了,聽說人家可是軍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