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道長的身體,突然之間就化成一捧飛灰,四散飄落,把牛昊也嚇了一跳。
正觀之前做的動作,牛昊也做過。借著燈光湊近明玉道長,想要看得更仔細些。
可是明玉道長也沒說突然間就灰化了。
明玉道長化成一捧飛灰,正觀被嚇得跪在地上長拜不起。
牛昊眼看著灰化的飛灰扶搖而上,穿過垂地的紅絹飄向夜空。
周圍並沒有風。低垂的紅絹直垂著,一動未動。
飛灰飄散,空蕩蕩的神台上留下一件東西。
牛昊撿在手裏看著。
淡淡的黃色,觸手冰涼。
那個物件纖細,一截手指那麼長。中間是空的,一頭綁著一根牛皮繩。
感覺上,好像是玉。或者,像是某種動物的骨頭。
牛昊看不出是幹什麼用的。
也許隻是明玉道長生前喜歡的東西,所以一直帶在身上。
不管怎樣,這是明玉道長的遺物。
牛昊想把那件東西交給大師兄正觀。
可是正觀連神台上供奉的究竟是誰都不知道,交給他又能怎樣。
心裏想著,牛昊扯起牛皮繩,把玉管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眼看著一直受供奉的世外高人,突然間就化作一股飛煙消散了。院子裏那些北頭鎮的老人家,全都禁不住跪倒在地,還有人在發出嗚嗚的哭聲。
牛昊回過頭看著,看到客棧掌櫃陰沉著臉,呆立一旁。
其實也沒什麼好哭的。
明玉道長許給你們的好處,你們全都得到了。你們向明玉道長許下的諾言,也都兌現了。
牛昊還沒告訴那些鎮民,他們一直奉為神明的世外高人,其實就是空明山的道長。
而被他們打成重傷,生死未卜的,恰恰也是也是空明山的弟子。
這件事細說起來,連牛昊都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牛昊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身往外走。
牛昊招呼著大塊頭,兩個人卸下一塊門板,抬著正言放到大青馬拉的篷車裏。又把北溟寒鐵裝進車裏,趕著馬車帶著眾人連夜離開。
冷水河邊那一仗,正言重傷。北頭鎮死了好幾個人,重傷輕傷的就不用說了。
有這件事擺著,牛昊怎麼還敢繼續呆在北頭鎮。
出了北頭鎮,牛昊問大塊頭:
“你們怎麼回跑到北頭鎮來。”
大塊頭說話慢,葫蘆搶過大塊頭的話頭說道:
“我們當然是擔心你啊。你本事雖然是有一些,可是江湖經驗,實在是少得可憐。又帶著兩個菜鳥。這一路上,被人坑被人騙,說不定還滿心歡喜地替人家數錢。所以我就想,幹脆扔下天晶閣掃地的掃把,一路尾隨你們。”
葫蘆隻要看到漂亮姑娘,話就會變得格外多。一副豪情萬丈,壯誌淩雲的樣子。
“我把這件事跟大塊兒商量,那個憨頭竟然告訴我,說你要他留在青陽城天晶閣,他就不能擅自離開。還說你本事通天,絕不會有事情。我是何等聰明的人,認準的事情絕不會被一個憨頭憨腦的大塊兒輕易打亂。於是就對他巧言令色威逼利誘,迫得大塊兒隻能跟著我上路。”
說著話,葫蘆忽地聽到大塊頭的麵前,問了句:
“結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