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韻看上去是傻乎乎的,然而並不是沒心沒肺。
這次她的哭,已經沒力氣發聲了,隻是不停的掉著眼淚,一臉的汗水夾雜著一頭的冷汗,臉上蒼白的幾乎透明,看得讓他整顆心都絞成了一團。
他當然不忍,然而,再不忍,他也不能讓莊韻這樣死掉。
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蕭裕小心環住莊韻的腰間,又一手攬過她的雙腿,一把把她抱起來。
珍珍急忙在她身後加了件披風。
她的頭靠在他脖子上,蕭裕能感覺到脖子間的濕意。
“韻兒,別怕,我保證,等傷稍微好點,我便去帶你回來,我說話從來算數的,不是麼?”
蕭裕一邊抱著她往外走,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
她默不作聲,隻是不停的流著眼淚。
“韻兒,對不起,但是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裏。”他歎了氣,又說了一句。
外邊,季雪樓,小天都準備好了。
他們準備一頂大轎子,莊韻身上的傷,受不住折騰,須得平穩,蕭裕抱著她坐了進去,他送送莊韻。
莊韻哭了一會,終於受不住,又昏睡過去。
他那被一刀一刀淩遲的心,終於暫時緩刑了。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了,小天在外邊提醒他,“陛下,不能再送了,這裏已經很接近遼城了,先前和金城談好,金城會派人在前麵接人,若是發現了您…”
“恩。”
蕭裕看著已經睡死了的莊韻,小心翼翼的把她在軟榻上放好,又對著外邊喊道,“珍珍,你進來。”
蕭裕從轎子裏出來,換珍珍去半抱著莊韻,免得她磕到自己。
他掀開轎簾,站在外邊,心裏默默發誓,一定會鏟平韓國,以報今日之恨。
蕭裕正準備放下轎簾,莊韻卻慢慢睜開眼睛,她看著他,眼淚又如泉湧般嘩啦啦的下來了,剛幹的臉上又是滿臉濕潤。
他盯著她,下垂的右手拳頭握緊了又鬆開,始終沒有放下簾子。
終於,他聽見她說,“我要是死了,你就去把小竹接來養吧,他總不能又沒父親又沒母親的。他要是埋怨我給他取了這個名字,你就告訴他,誰讓他爹當初把我關在竹林裏呢。”
小天等人在附近,聽了個正著,頓時都有些忍不住的側過臉。
莊韻公主的確是個禍害,這個禍害讓他們笑,讓他們無語,讓他們憤怒,讓他們無奈,也讓他們不舍。
蕭裕瞪著她,許久,終於說了一句,“你不死,絕不會!”
他忽的放下了轎簾,對著小天到,“立即出發,越早送到遼城越好!記住,朕要她活著。”
小天抱拳,“是,陛下!”
這邊到遼城,沒有多遠的路了,小天,季雪樓等人帶了兩千軍隊往遼城的方向去了。
蕭裕騎上駱元遷來的馬,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許久,才離開。
駱元跟在蕭裕身邊,看著他一臉的深沉,忍不住道,“陛下放心,公主一定會沒事的。”
他側頭瞪了駱元一眼,“自然沒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她這樣的麻煩精,能有事就奇怪了。”
駱元頓時被噎住了,原來跟在一個瘋瘋傻傻的人身邊,多多少少是會沾染上點氣息的。
不過他也覺得陛下說得對,像莊韻這樣的麻煩精,怎麼會有事呢,一定會完整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