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怎麼回事？”
“病了好久，那小夫人每天哭得厲害。”鄧凱歎了氣，“可惜了一個美人。”
其實我和柳小秦接觸並不多，隻是知道他們兩人罷了。
生離死別。真是讓人避無可避。
珍珍死的時候，我頭一次覺得那種鑽心的悲痛。
父母死的時候，我還年幼，並沒有多少感覺。
而珍珍和我一起長大的人，原本我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後來她喜歡上了季雪樓，我也很快釋然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永遠都是朋友，她能快樂，我從心裏高興。
珍珍死了，我和勿忘，都說不出的難過。
她是我們的親人，比血緣至親還親。
而柳小秦…我心裏那股淡淡的傷感，無法遏製。
過幾日，我能下床行走了，便去找他。
柳小秦和赤如焰坐在院子裏說話，一眼望去，他比以前瘦多了，然而那股文雅風姿，卻半點不減。
他見到我，也很高興，“聽說你好多了，怕打擾你，所以都沒去看你。”
柳小秦臉色發白，卻笑得十分溫暖，我趕緊道，“柳公子坐下說話。”
他卻不坐，還給我做了個揖，“這些年，小天保護我國女皇，這次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我應當感激你。”
我有些窘，“這是我的職責。”
柳小秦笑著點點頭，又讓赤如焰回屋拿水果。
我本想拒絕，卻看到柳小秦意味深刻的眼神，心裏微微詫異。
等赤如焰走了，我扶著他坐下，“柳公子是有話和我說？”
他點點頭，“我受了男兒國先帝女皇大恩，卻一直沒怎麼幫上莊韻女皇，心裏本就是十分愧疚的，這一次，又聽說女皇和蕭陛下鬧矛盾，不知小天清楚情況否？”
我琢磨了一會，說出了心裏的想法，“也許是累了，兩人想放手了。”
柳小秦愣了下，“按照我對莊韻女皇的了解，倒不像是這樣的人，不過，魚和熊掌，總要選擇一個。蕭陛下雄才偉略，總是想著能一統天下，可是這次趙國之戰，分明就是倉促了。”
“這次也不是陛下計劃的，張季和蕭清謀反，勾結趙國趙無涯，陛下不得不戰。”我解釋道。
“此次一戰，不僅沒勝，蕭國元氣大傷，而趙國還完好著。而東邊的蘇國，這幾年，也慢慢壯大，所以蕭陛下的大計，我看並不合時宜。”柳小秦輕聲說道。
“…這…”他說的高深，我卻不解。“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蕭陛下應該看清楚形勢，不應該為了這不太現實的大計，去做無所謂的事情。人生在世，錯過了最重要的事情，總要後悔一輩子，希望蕭陛下，不要辜負了我家女皇。”柳小秦終於說出了最終目的。
我擦擦汗，“這些話，我會帶給陛下的。”
“多謝了。”
半個月後，柳小秦過世，赤如焰帶著他的骨灰，重回紅衣穀。
而我，也打點好一切，回到了都城。
我把柳小秦的話告訴了陛下。
陛下若有所思，而他身上的舊傷，複發的越來越頻繁。
有一次，他忽然對我說，“小天，如果我就這麼死了，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
“…陛下…”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在我眼裏，他表麵上是英明神武，威風凜凜的陛下，心裏卻那麼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