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麵攤風波(1 / 3)

路上,吳昊天纏著土豆,非要他說出和浪漫畫家劉珊珊是如何勾搭上的,啥時候勾搭上的。土豆隻顧笑,但不說話。吳昊天就威脅說:“你不說也沒關係。你不說,我也不說。隻是劉珊珊同學非要托我給你帶個話,你要不想聽,那就算了。”土豆一撇嘴,說:“耗子,你還別使詐,我是沒有你聰明,但你有幾根花花腸子,我還是門清的。”吳昊天就嘿嘿笑,說:“你真不想聽?”土豆說:“聽你個大頭鬼。”吳昊天停下來,說:“土豆,如果你要真不想聽,那我星期天去陪畫家看電影,到時候別後悔。”土豆摸著腦袋,不知道吳昊天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就不敢再接話。吳昊天嘻嘻一笑,把劉珊珊的原話複述了一遍,然後說:“話我可是帶到了,信與不信就不是我的事了。”這回,輪到土豆死纏爛打了,反複地問是不是真的。吳昊天就說:“你見我騙過人嗎?”土豆說:“你還不騙人?你連螞蟻都不放過。”吳昊天就咧著嘴嘎嘎笑。

之後的幾天,晚自習一下課,吳昊天就會去麵攤吃麵。邊吃麵,邊和大媽聊上一會。聊得多了,吳昊天就知道很多關於陸小寶的事情。比如陸小寶性格比較要強,喜歡鑽牛角尖;父母離婚後,他跟著母親過,原因是父親嗜賭成性,平時幾乎不沾家,根本不關心他是否能考上大學;而母親又沒有工作,每天起早貪黑靠賣麵賺錢供他上學,維持日常開銷,日子過得就不是一般的艱難。家裏最值錢的一個物件,就是陸小寶胯下的自行車。大媽知道吳昊天就是三(七)班的班長後,就反複叮囑他一定要幫幫陸小寶,說那孩子脾氣很驢性,一碰就著火,得有人幫幫他。

吳昊天再來吃麵,碗裏的麵就多出很多,湯比較少,大媽還會單獨給他加一些菠菜,說上學很苦,要多補補血。一來二去,吳昊天和大媽就處得很好,每次吃完麵,也不是立刻就走,而是幫她收拾收拾碗筷,招呼招呼客人,好像自己就是賣麵的掌櫃。大媽開始不讓,怕影響他學習,幾次下來以後,她就習慣了,人也輕鬆了不少,說現在像他這樣懂事的孩子已經不多了。吳昊天就嘿嘿笑,光忙活也不說話。

這天晚上,吳昊天鎖好教室門,正準備去麵攤。王香香在半路上攔住他,問他高玉潔的事情怎麼樣了。吳昊天就說,沒怎麼樣。王香香不信,說紙條塞了沒。吳昊天說,塞了。王香香更不相信了,說紙條都塞了,咋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吳昊天就歎口氣,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王香香聽完,噗嗤一聲樂了,說:“都說螞蟻笨,你比螞蟻還笨。”吳昊天尷尬地笑笑,說:“不說高玉潔了,今晚我請你吃麵。”王香香一愣,說:“你撿到錢了?”吳昊天說:“沒有啊。”王香香說:“你沒吃晚飯?”吳昊天說:“吃得直打嗝。”王香香說:“那你還要吃麵?你跟麵有仇啊?”吳昊天就笑,說:“飽了懶,吃飽了正好蒙頭睡大覺。”王香香也笑,說:“聽你這麼一說,那麵肯定很好吃,難不成比糖醋排骨還好吃?”吳昊天吭哧了半天,終於說:“那麵攤是陸小寶的老媽擺的。”王香香愣怔了一下,死死地盯著吳昊天看,看得他渾身爬滿螞蟻。吳昊天說:“去還是不去,就等你一句話。”王香香抿了抿嘴唇,說:“吳昊天,你太令我刮目相看了。”吳昊天問怎麼了。王香香沉默了一會,突然說:“你太有心計啦,更適合做臥底。”吳昊天嘿嘿一笑,說:“地下黨,快走,晚了就沒有麵了。”

吃完麵,吳昊天幫著大媽收拾碗筷,王香香則幫著洗涮。大媽很是感動,忙不迭地把圍裙解下來,係到王香香的脖子上,怕汙水弄髒了她的碎花小棉襖。大媽感歎地說:“閨女長得又俊,說話還好聽,又能吃苦,以後誰要娶了你,就享一輩子福嘍。”吳昊天愣了一下,瞅了瞅王香香,剛好王香香也在看他。兩個人的臉都噗地一下紅了。

正在這時,遠處燈影裏有人大喊了一聲:“吳昊天!你過來!”吳昊天循著聲音望去,發現燈影裏站著一個人,瘦瘦的身影很像一根電線杆,身邊還停著一輛自行車。走到近前一看,原來是陸小寶。

陸小寶的臉色不好看,屁股斜跨在自行車後座上,一條腿上下左右地晃悠著。陸小寶哼哼了幾聲,說:“我說我媽怎麼老在我麵前提起你,還老說你的好,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鬼點子真不少啊!吳昊天,我鄭重地警告你,別以為你來吃我老媽的幾碗麵,幫她收拾了幾個碗幾雙筷子,我就會感激你!我媽是我媽,我是我。有什麼屁直接朝我放,沒必要黃鼠狼給雞拜年!”

吳昊天說:“陸小寶,話要想好了再說,別出口就傷人。”陸小寶一抬腿,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說:“我就傷人了,你想怎麼地吧!”吳昊天語重心長地說:“我沒想怎麼地,我也希望你不要想怎麼地就怎麼地。你老媽辛辛苦苦賣麵,賺錢供你上學很不容易。你看看她的臉她的手,都被風刀子割得一道道裂口,誰看了都會心疼。我知道你和朱林好,但哥們關係再好,如果再鬧下去,考不上大學,對得起你老媽嗎?對得起她一碗碗賣出的麵嗎?”

這話似乎擊中了陸小寶的要害,他沉默了半晌,卻突然說:“吳昊天,我還告訴你,別以為披著羊皮別人看不出你是狼,你搶了朱林的班長,就是狼子野心!”吳昊天勉強地笑笑,說:“朱林幹不幹班長和我沒關係,我幹不幹這個班長也無所謂。既然已經接了這個班長,我就想把它幹好,我不想看著三(七)班亂下去,真亂下去了,對複讀生和應屆生都不是什麼好事。你希望大家都考不上大學嗎?”

陸小寶頓時失去了銳氣,可仍嘴硬地說:“你當班長,我陸小寶就是不服!你借口吃麵老來打擾我媽,想從我媽嘴裏套話,是幾個意思?”吳昊天苦笑了笑,說:“我能有幾個意思,一個意思都沒有。我就是看大媽忙不過來,順便搭把手。難道這也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