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毛母親出院的那一天,剛好趕上星期天。
大蝦給老肥打了個電話,讓他派燒雞廠的司機師傅幫忙送一趟。老肥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張大毛一行人剛把母親攙扶出醫院大門口,吉普車就碰巧到了。幾個人把母親扶上車,又七手八腳地把行李塞進後備箱。
吳昊天看見還有一個座位空著,就拉開車門一貓腰鑽了進去,說星期天也沒啥事,跟著張大毛他們一起去鄉下看看。
張大毛就隨口咕噥了一聲好,說:“現在田裏積雪很厚,說不定能抓到肥美的野兔子。”
大蝦一聽,立刻來了精神,說:“要有兔子抓,就不能不帶上我。抓兔子我可是把好手,人瘦腿長,肯定比雪地裏的兔子跑得快。”說完,就硬拉車門,要往座位上擠。
吳昊天拗他不過,隻好仰坐在後座上,讓大蝦坐在他的腿上。吳昊天拍了拍大蝦的屁股,警告他說:“坐歸坐,但你不能亂放蝦屁。”
大蝦故意把屁股在吳昊天的腿上,使勁頓了頓,嗬嗬笑著說:“我就放我就放,臭到你考不上大學,臭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一車人開始哈哈大笑。
吳昊天捶了大蝦一拳,說:“住嘴住嘴!車上還有個小丫頭呢。”
蘭花抿嘴回頭一笑,說:“大哥沒事,你說你們的,我幫師傅指路。”
出了縣城,路上的積雪越來越厚,車就開得很慢。
大蝦腦子裏一直念念不忘的是雪地裏的兔子,就催促司機師傅快點開。師傅苦笑了笑,說就這土路,上麵還有這麼厚的積雪,想快都快不起來,要真玩命地開,說不定輪胎一打滑,就能掉進溝裏。大蝦聽師傅這麼一說,就不敢再催了。
本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由於雪天路滑,開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到了張大毛所在的上湯村。但村子裏的路很窄,再加上積雪和泥漿,車子根本無法開進去。吳昊天就跳下車,要背著張大毛的母親往村裏走。張大毛說死都不讓,說要是讓村裏人看見,肯定罵他白眼狼,自己的親娘都不背,還讓外人馱。吳昊天隻好作罷。
張大毛背著母親,大蝦和吳昊天拎著行李,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子裏走。
張大毛的母親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喊了司機師傅一聲,讓他無論如何也要留下來吃頓飯。司機就一搖頭,說王廠長交代過了,人一送到要立馬趕回去。吳昊天的母親隨即一臉愧疚的表情,說:“天下還是好人多,師傅你稍等一下。”她一扭頭,讓蘭花趕緊回家,抓兩隻老母雞讓師傅帶回去吃。司機師傅連連擺手,說什麼也不要。大蝦就說道:“大娘給你,你就拿著,你要堅持不要,大娘心裏肯定不好過。”司機隻好答應了。大蝦搶在頭裏,和蘭花一路小跑,趕去抓雞。
吳昊天和張大毛輪流背著母親,一步一步地往村裏挪。路過三間青磚瓦房時,張大毛朝吳昊天使了個顏色,小聲說:“耗子,這就是****的劉三炮家!”
吳昊天向周圍看了看,說:“這倒好找,周圍全是茅草屋,就他家是瓦房,這個大隊書記準喜歡多吃多占,不是個好鳥。”
張大毛點點頭,狠狠地說:“說不定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呢。等老子出息了,一定給他全家裝個鳥籠子,看他****的還怎麼欺負人!”
張大毛的母親咳嗽了一聲,說:“趕緊走趕緊走,眼不見心不煩,少生是非。”
兩個人抬腿剛要走,突然從院子裏竄出來一條大花狗,看見他們就是一陣狂吠,還有要撲上來撕咬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