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眾人在瓦房前駐足一陣,瓦房內的主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們這一群陌生的麵孔。
不一會,瓦房裏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年紀約有50歲左右,穿著樸素。
待婦女走近,孫浩荀認出了來人,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阿姨好,還記得我嗎?”
中年婦女站住腳步看了看眼前的孫浩荀,良久後才想起,聲音有些虛弱的說:“是小孫吧!”說著中年婦女歪過頭看了看孫浩荀身後的我們問:“他們是?”
孫浩荀微笑著回答說:“哦,我們都是誌文和誌武的朋友,在一起工作。上個星期聽誌文說叔叔出了車禍。我們見他都一個星期了還沒回去,就過來看看了,順便看望一下叔叔。”
孫浩荀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我們的來意,不料,話音剛落。中年婦女麵上忽然湧起悲傷的神情,雖然能看出婦女在極力壓製著心頭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一聲哭聲是孫浩荀始料未及的,隻見孫浩荀忽然愣在了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們一見這番場景,聯係這個簡易的竹棚,頓時是猜出幾分。
齊鹿晗和蕭西可當下迎了上去,攙扶住看似搖搖欲墜的婦女,齊鹿晗拍拍婦女的後背,緩慢的引領著婦女回屋。
接著,我們一眾人緊隨其後,跟進了屋裏。
屋裏的配飾及其簡單,所有的擺件都是按照農村的傳統風格。
屋裏在中堂處放了一個木製香火台,而香火台前隻有一張陳舊的四方木桌。我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的牆壁。忽然,心裏咯噔一聲,我隻見在香火台的上方掛了一張黑白相片,相片上的人與李家兄弟十分相像。
我又轉過目光看向中年婦女,這會兒,中年婦女的情緒似乎稍稍緩和一些,正欲端板凳招待我們坐下。
我見狀,急忙接過婦女手中的板凳,語氣不無沉重的說:“啊姨,不用忙的,您快坐下歇歇,我們自己隨意就行。”
中年婦女似乎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再來招待我們,聽我說完也不在客道,而是一手撐著桌子緩緩坐下。
此刻,我們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隻是此刻,我們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中,我深深看了婦女一眼。我見她那瘦弱的身子和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態就仿佛風中的燭火,微弱到隨時都可能泯滅。婦女的眼睛略顯臃腫,白眼球上布滿了血絲。想來這一個星期她都沒睡過一個安生覺,每日都是以淚洗麵。我見她這副模樣,心頭不禁一酸,湧起一股憐憫之情。
過了一陣,婦女看了看我們緩緩說:“真的很謝謝你們,隻是,他們的爸爸沒了!”
趙凱掃視一眼屋裏,找了個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送到婦女麵前,低聲問:“他們,還好吧!”
婦女微微點點頭:“大才去的事,對他們打擊很大,誌武這孩子這一個星期幾乎沒怎麼合眼,剛剛才睡下了。”婦女指了指靠右邊一間房間:“而誌文不知去哪了,這孩子心思重。我倒是比較擔心他。”說著話,婦女似乎悲由心生,眼淚又順著臉頰一滴滴的往下落。
齊鹿晗走到婦女身邊坐下,一隻手拍了拍婦女後背,柔聲安慰:“阿姨,誌文很樂觀的。不會有事的。”
我說:“是啊!阿姨。”
婦女哽咽著點點頭,一手拍了拍齊鹿晗:“姑娘,阿姨沒事,阿姨沒事!”
過了片刻,婦女似是向我們傾訴,又似是自顧言語一般說:“其實大才不應該死的,他本來是不會死的。”
我聽的迷糊問:“阿姨,你說什麼?”
婦女淚眼婆娑的看向我:“那天,我在醫院,警察告訴我讓我趕緊交費給大才做手術。
我不知道要多少錢就問警察同誌,他們告訴我需要六萬。
我一聽到六萬,腦子一片空白。當時我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警察同誌當時就提醒我,讓我找保險公司要錢,在他們的幫助下,我打了電話過去。可是,保險公司那邊要我準備很多我不懂的東西,我哭著求他們先給錢,但他們根本不理睬我。
後來,我趕緊給誌文誌武打了電話,等誌文和誌武將錢打過來後,我交了錢。醫生卻告訴我已經錯過了搶救的時間。他們說現在是回天乏術了。”婦女又哭出了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繼續說:“隻晚了十八分鍾,隻晚了十八分鍾啊!”
聽婦女說完。我們,全部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