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葉落居然破天荒的沒出去,在書房裏陪了龍雅和點點一整天。雖然隻是自顧自拿了本書在案前看,但這也著實讓龍雅鬆了一口氣。
可沒想到這氣還沒來得及鬆完,就又被吊了起來。
傍晚的時候,葉落換了一身執行引魂任務時才穿的白衣,還沒走到門口就被龍雅攔了下來。
她歎了口氣,輕聲道:“別胡鬧,讓開。”
龍雅臉上也不見了平時嬉皮笑臉的神情,沉著臉道,“不讓,除非你說清楚,你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我說了我是去植物園……”
“這種借口我不會再信!”龍雅打斷她的話,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換個別的吧。”
葉落定定看了他許久,才歎息似地道:“前幾日……我好像看見了冥淩大祭司……”
“名伶?”龍雅疑惑地蹙眉,“誰?”
“每個上古族群都有自己的祭司和祭司殿,專司族中開壇祭祀之事,而大祭司則是掌管這一切的人……”
“哦…那然後?”
“但實際上,大祭司的權利範圍遠不止這些……由於祭司們是族民與鬼神溝通的媒介,尤其是大祭司,甚至號稱能夠上達天聽,下祀妖鬼,所以在族民中的威信是最高的,哪怕是族長也有很多事不得不聽大祭司的。”葉落輕聲道,“而冥淩大祭司,正是我們引魂師族實質上的最高掌權者,他是引魂師一族最古老的存在,至今都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真正的年齡,傳說他是與盤古開天同時之人也是我們族中最神秘最難以捉摸的人……”
“恩,那又怎麼樣呢?莫非這老兄找你麻煩?不然你幹嘛怕成這樣?”龍雅奇道。
“我……”葉落秀眉微蹙,回憶似地道,“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我娘親還在,每年族中大祭她都會帶著我回祭司殿參加大典。記得冥淩大祭司第一次見到我的神情就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後來有一次他單獨見了我和我娘,他說……”她停了下來,似是有些遲疑。
“他說了什麼?”龍雅趕緊追問道。
“他說我是天定的無雙命格,連他都無法完整地看清我的命數,但他在我的命盤上看到我會為引魂師一族帶來災難,雖然不知後果如何,可若是留我在世上,引魂師一族便有滅族的危險,所以……”她抬起右手,緩緩將左手的袖子捋了上去。
龍雅的目光順著她的動作移到了她的左手臂,隻見葉落左邊那條瑩白如玉的胳膊上,赫然爬著一條長長的疤痕。那疤痕印子極深,從小臂中間一直延伸入被衣袖遮擋住的上臂,深褐的顏色與周圍雪白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愕然地看著那條猙獰的疤痕,和葉落接觸的時候也不算短了,平日裏和她一起執行引魂任務時,她也時常會受傷。但他知道她體質特殊,無論受什麼樣的傷,隻要沒傷到要害,愈合的速度都是極快的。大多數時候,甚至連疤痕都不會留下一個。如今像眼前這般的傷勢,他簡直難以想象當時究竟是怎樣血腥的場景才會留下如此可怖的傷痕。
葉落低頭撫著那條疤痕,平靜地道:“你也莫要驚訝,這是術法造成的傷口,大祭司又是這方麵的集大成者,所以,看起來才會這麼可怕。”
“當初,若不是我娘親拚死攔著,如今……嗬!”她輕笑了下,“那時,我才六歲,而這道傷口,卻是足足養了10年才將將痊愈……”
龍雅咋舌道:“這人有毛病麼,什麼天命不天命的,真要被滅族那就是命中注定,就算弄死了你,也會有別的什麼人或者事來繼續這個使命啊!就像慕顏卿……”說到慕顏卿,他下意識地閉了嘴,就怕自己說錯話又惹得葉落難受,“呃,我,那個……”
葉落隻是笑笑,似是並不在意,“恩,你說的很對,可大祭司的心思,我想我如今也是能夠理解一些的。對他來說,整個族群遠比我要重要得多,隻要能夠保護他的族民們,那麼就算是要殺成百上千個葉落,他也絕對不會手軟的,更何況,他有那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