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是自行車惹的禍(1 / 2)

我從沒想過要放棄什麼,可我卻一直被什麼放棄著。所以我比其他人都更懂得珍惜,總以為這樣就會被別人珍惜,可到最後,我才明白,隻有自己才會珍惜自己,我錯了那麼久,當我終於懂得這些的時候,我早已經不再年輕,後悔,從何說起。

我叫何以,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花易謝,霧易失,夢易逝,雲易散,物尤如此,情何以堪?”

或許,我永遠都找不到一個關於青春的答案。

那麼無禮,又那麼好看。

——何以

何以從班主任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太陽早已經沒了半邊臉了,她條件反射似的衝回教室胡亂地往書包裏塞了本書,就又奔出了教室,期間她聽見有什麼東西好像掉在了地上,但是她並沒有在意,甚至連頭都懶得回一下,依舊快速地跑著,就像有鬼在後麵跟著她似的,同樣她的書包在背後毫無節奏地跳躍著,跟了這樣的主人,那個書包也隻好這樣了。也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前一秒還在主人背後亂舞的書包,這一刻就被重重地摔進了一個車筐裏。

那是一輛舊的藍的發白的傳統女士自行車,它有一個何以專屬的稱號,“破爛座騎”。也不知何以到底是很寶貝她的自行車,還是特別嫌棄她,但無論怎樣,都改變不了這個自行車的確很破的事實。

“破爛座騎”不但褪了顏色,連車圈上已經長了密密麻麻的暗黃的水繡,每次何以騎到下坡處按紮的時候,都會很配合地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何以是尤其地討厭這種聲音,就像是在垂死掙紮般的尖叫,極為不舒服。為了避免這種聲音的必然發出,於是何以很果斷地把僅剩下一根的紮線用鉗子偷偷地夾斷了,果然,從那以後,何以就再也沒有在下坡的時候聽到那真垂死掙紮般的尖叫聲,取而代之的,卻是她的鞋子與大地親密接觸的也許還會夾雜著星點火花的摩擦聲。

為此她除了得意,還是得意。

扔下書包後,何以動作熟練地跨上了自行車,用一隻腳去夠腳蹬子,可沒等使勁蹬,那隻腳蹬子自己就掉了下去,還不由自主地來回晃了幾下子,何以開始沒當回事,當她再次把腳蹬子勾起來結果還和剛才一樣的時候,她才發覺情況有點不對勁,於是趕緊低頭看了一眼,果然,她看到的和心裏想的一樣,她不覺罵了一聲:“靠!”

下了車子,蹲在了車子旁邊。

沒錯,是車鏈子斷了,而不是掉了,是斷了,斷了。何以一次一次地在心裏確認著。

何以推著自行車走到家門的時候,她可能沒注意到天已經有點暗了,一路上,她心裏都在罵著把她車鏈子弄斷的那個人,想著明天該怎麼去報複她,當然她更不會注意到早在家門口等候多時的她的老媽。

此時她的老媽正雙手掐腰,兩眼狠瞪,就等著何以看到她的時候張開那張堵了好久能把何以罵得天幻亂墜的嘴。可事實上,何以的報複心足以證明了比她老媽的身軀的強大,她推著車子很自然地略過了站在門邊上的老媽,徑直地把車子推進院子裏,僅兩秒鍾的工夫就和她老媽擦身而過了,何以不曉得這錯過了的兩秒將會付出她無數個兩秒鍾的代價來彌補。

原本很想認真地把車子停靠在牆邊上的,可何以一看到在地上如死蛇般的斷掉的車鏈子,她一下子就來了火氣,於是一咬牙就把車子推倒在地上,那個無辜而又可憐的“破爛座騎”在倒下的同時,發出了一種帶有冤氣的低吼聲,伴之而起的是周圍的土,飄的不高,但確實是惹火了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何以的老媽。

眼看著何以就進了屋門,她媽媽一聲喝住了何以:“何以!你給我站住!”

何以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便若有所悟地跑進屋子裏了,邊跑邊特地大聲喊著:“爺爺,我回來啦!”

其實何以回來的時候,不光忽略了等在大門外的老媽,她還忽略了對與她來說最重要的一個人,那就是整天閑來無事便整天幫何以擋風遮雨的爺爺,可是現在他並不在屋子裏,而是正悠閑地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而那個搖椅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地坐落在葡萄架下。

何以家的葡萄架一到夏天便會越發的茂盛,沒事的時候,她總會躲在下麵睡懶覺,以前和別家的孩子玩藏貓貓的時候,她也會躲到這個風水寶地來而且有時一躲就是一上午,因為那些孩子實在找不到她,就把她給放棄掉了。為此何以沒少感謝她家的這個葡萄架,甚至曾經還以它為豪,當然也就是這個曾經能讓她引以為豪的葡萄架在關鍵時刻藏住了那個能為她擋風遮雨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