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默渾身冰涼,大腦一片混沌,不就是死亡麼?吳默倒是看的很坦然,臨近死亡,吳默倒是看開了,自己的一生就是一段苦難史,從出生就注定了,那結局也就理所當然了。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著,每個畫麵都很清晰,一如昨日發生的。
看到母親被病痛折磨,父親為了給母親湊醫藥費,去黑市賣血,最終感染了肝病的畫麵,吳默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畫麵切換,父母相繼離世後,吳默和妹妹相依為命,妹妹吳若比吳默小兩歲,成績好,長的又漂亮,是吳默所在市一中的校花。父母離世後,吳默的精神受到很大的打擊,成績一落千丈,高考成績隻達到了三本線,三本學費高昂,吳默根本無力承擔,所以吳默選擇了放棄。
本來吳默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妹妹身上,妹妹也很懂事,也很努力,學習很刻苦,成績一直排在年級前三,如果不出意外,妹妹完全可以進入華夏一流的學府京城大學。但在高考前夕的一個晚上,妹妹吳若上完晚自習獨自回家,在路上被人用迷藥迷暈。
接下來的事情,吳默一想起就不由握緊拳頭,渾身發抖。吳默內疚、悔恨、憤怒,如果那天晚上自己不在工地上加班,親自去接妹妹放學,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多少個日夜,吳默做夢都能看到妹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麵上,猩紅的血液蔓延在地上,讓人不寒而栗。吳默知道,這是妹妹用死亡捍衛的尊嚴,寧願死亡,也不願意被褻瀆。
吳默是懦弱,活在世上,也不過是一隻可憐蟲罷了,但再懦弱的人,一旦連唯一的精神支撐都失去了的話,也會變得可怕。
但可憐蟲畢竟是可憐蟲,就算是一隻喪失理智的可憐蟲,他還是一隻可憐蟲。
仇人沒殺死,自己卻被仇人一拳頭打死了。吳默不甘心,但沒有一點辦法,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吳默不是去複仇,而是去送死。
死就死吧,對於現在的吳默而言,死亡,或許就是一種解脫。
“爸爸媽媽,妹妹,我來了。”吳默突然釋懷一笑。
“媽,你快過來看看,哥要醒了,哥要醒了。”一陣久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吳默的腦海中回蕩開來。
聲音是如此的真實,一如當年妹妹在世之時。
幾乎是下意識的,吳默睜開眼睛。
熟悉的臉龐,熟悉的場景,甚至連房間裏的味道,吳默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嗬嗬,原來這就是死亡啊,倒是不錯。”吳默打量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妹妹和母親,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媽,哥是不是燒糊塗了,你看看,盡說胡話。”妹妹吳若睜大著雙眼,有些擔憂地說道。
母親吳光梅笑了笑,有些嗔怪地說道:“小默,大清早的,別瞎說啊,來,把藥喝了,今天就不去上學了,我已經讓小海幫你請假了。”吳光梅一邊說著,一邊把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藥端了過來。
吳默一臉錯愕,眼前的場景,太過真實了,難道自己變成鬼了?還是自己在做夢?
“小默,這藥得趁熱喝才有效果,來,張嘴。”吳光梅用湯勺舀了一口藥,吹了幾下,便送到吳默嘴邊。
看著母親慈祥地望著自己,這種眼神,真實而溫暖,讓吳默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也不管是不是在做夢了,張大嘴巴一口就把湯勺裏的藥喝盡。
“嘶!好燙啊!”吳默猛地從床上蹦起,不停地吐著舌頭。
“媽,這藥效果果然好啊,哥他才喝了一口,就精神了,哈哈。”看到吳默狼狽的樣子,妹妹吳若不由打趣道。
嘴巴被燙的起了幾個水泡,可現在吳默也顧不上了,剛才那般疼痛的感覺,絕對不是在做夢。難道我沒有死,而是重生了?這種荒誕的念頭不由在吳默心頭升起。
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很疼,然後不顧妹妹怪異的眼神,走到妹妹的麵前,小心翼翼地伸出了雙手,在吳若的小臉上捏了捏,手感不錯,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