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湖依然寧謐地徜徉在北風揚揚的音律中。湖畔,幾隻叫不出名的鳥兒悠遊地逗趣著。
小徑,茂林修竹,鳴禽響瀑地展向一頭。
樹,落下了千片葉,裸出一串微禿。
樹頂上,橘子累累掛滿了枝頭,有如我心中的重擔。
猶記得,每一次工作忙碌,總想回到宜蘭,因為它有幾許純美。每一次心煩時,總喜歡看一點托斯妥也夫斯基的著作,因為我深信,看一些比自己還苦的人的著作,會使自己霍然開朗,也因此使我青睞上《卡拉馬助夫兄弟們》。
在托斯妥也夫斯基的多本著作中,我覺得《卡拉馬助夫兄弟們》是最值得玩味的一本。這並非它文辭雕琢秀麗,而是其中蘊含著許多值得探討的問題。
心理學家佛洛伊德曾說,托斯妥也夫斯基不僅是位原創的藝術家、道德家,亦是罪人,同時也是個精神官能症的患者。以道德家來說,我們發現,在托氏的作品裏,很多高超的道德標準,這些標準常常使他開釋犯罪者。
他也是個罪人,因為在他的小說裏,融入了若幹暴力、自我中心、嗜殺的角色,而這些角色,對閱讀者不啻是一種影響,同時也顯現出他有類似的傾向。
更何況,托氏對於罪犯常寄予些許同情。對托氏而言,罪犯是一位救世主,他承擔了別人可能犯的罪,因而別人就不應再去謀殺他。現實生活中,托氏是一位熱衷於賭博且近乎狂熱的人,而且脾氣異常暴躁。
按一般說法,罪人、藝術家、道德家似乎很難集於一身,但佛洛伊德以為,這也許可以用托斯妥也夫斯基患有“精神官能症”加以解釋。根據文獻的記載,托氏有癲癇症,這種症狀常會伴隨出現意識喪失、肌肉痙攣及接踵而來的沮喪等現象。但佛氏則相信,是屬於歇斯底裏性的癲癇(hysterical-epilepsy),意即托斯妥也夫斯基的發作症狀是一種自我懲罰,目的在減輕對於死亡的恐懼(托氏曾自述,他隻要看到送葬的行伍,即會產生異乎尋常的恐懼),以及解除心中的罪惡。
在以上這些前提下,我們相信,托氏可能有“俄迪浦斯情結”。佛洛伊德也曾說過,這種殺父戀母的情結,是人類最原始且主要的罪,它亦是個人罪惡感的主要來源。根據此一理論,男孩與父親之間會存在一種矛盾的關係,他們一方麵認同於父親,一方麵又嫉妒父親擁有母親,而把父親當成敵人,如果發展不健全的話,這種敵意則將長存於孩子心底,倘若他是位小說家,那麼在他的作品中一定可以窺出此種情結。
佛洛伊德就曾用這套理論來解釋托斯妥也夫斯基的歇斯底裏性的癲癇症,他認為死亡般的癲癇發作起初是“希望父親死去”的代言人,但是後來超我的道德意識逐漸升起,於是癲癇就成為殺父念頭的一種懲罰。
而“道德家”及“罪人”則是另一種自我懲罰的形式,此種懲罰逐日從小說宣泄之後,可以減少癲癇的發作頻率。
像《卡拉馬助夫兄弟們》一書中的艾來莎,即是托斯妥也夫斯基所塑造出來的“道德家”,這個道德家用來掩飾或者說寬恕托氏心中的罪,因此對艾來莎而言,一切罪惡都是可以寬恕的,他甚至還認為,假如允許的話,他可以殺死父親,或任憑別人殺他父親。
而另一個角色史密迪可夫亞,則是“罪人”的代理人,他是屬於潛意識層麵的人,也正是托斯妥也夫斯基原罪的代表。
與父親爭奪女人的米契爾正是托氏本人的代表,此一代表,使我們更加相信《卡拉馬助夫兄弟們》是“俄迪浦斯”情結的預言。
除了佛洛伊德對托氏的小說有精辟的剖析之外,精神醫師勞倫斯·柯柏格(LawrenceKohlberg)也曾表示,托氏在人格上具有“分裂的自我”(dividedselves)的特征,一般說來,這種人格與妄想型人格有著密切的關係,因此也很容易創造出一些自以為合理的角色,並且深信不疑,其實這也是他能同時扮演著罪人、道德家、藝術家的原因。
看完了這些分析之後,你是否覺得小說愈來愈有意思呢?何不妨抽個空細細地咀嚼作者書中的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