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向洞口,每一步踏出都有一聲沉悶的響聲,像是戰鼓緩緩吹下。
還有七步……
還有六步……
還有五步……
凰淵仿佛聽見有人在他腦海裏倒數。汗水從額頭上滴下來,和鮮血混在一起,火辣辣的疼。他仿佛聽見周圍的人都在默念著口號,眼中燃燒著火焰。
龔師爺突然站在了門口,雙眼藍幽幽的閃著鬼火,對著凰淵邪惡的一笑。
凰淵頓生警兆。
龔師爺癱倒在地上,一名早已被砍倒的官兵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他手臂已經斷了,心口被刺穿。他從背後撲向沈秀女,一口咬在她手臂上。沈秀女立刻將他撞開,但這動作一滯,大臂被狠斬一刀,深可見骨。她手中的樸刀掉下,退後了一步。
那個被撞倒的官兵發出嘿嘿的笑聲,和剛才龔師爺的笑聲一樣的詭異,一樣的陰寒。
仿佛突然吹起寒風。官兵們趁勢殺進來。
“啊啊啊!”凰淵一聲爆喝,猶如龍吟。他的心口劇烈跳動,一股股暖流衝進四肢百骸,他頓時覺得自己擁有了無窮的力量。“沈姑娘!!”凰淵將手中石桌猛扔出去。沈秀女得了示警,向旁滾開。石桌如同炮彈一般飛出去,將聚集著的官兵撞得筋斷骨折,血灑漫天。石桌一連滾了四圈,最終卡在洞口,所過之處隻剩一片血肉模糊。
石桌底下一聲慘叫,冒出一團黑影,從洞口的縫隙鑽出去。外麵隨即傳來龔師爺氣急敗壞的吼叫聲,像是狂躁的野獸。他透過洞口留下的縫隙盯著凰淵,藍幽幽的鬼火在眼中跳動,充滿寒意。
渾身的暖流飛速褪去。凰淵打了個冷戰,癱倒在地。他看著滿地血肉,愣住。
我殺人了?
凰淵愣愣的,如遭雷擊。一股巨大的疲憊擊垮了他,大腦一片空白,迷迷糊糊閉上眼睛。就這樣,也不知幸運還是不幸,他躲過了第一次奪走生命之後,心靈動蕩最劇烈的時期。過了一段時間,他再度恢複意識,那種強烈的衝擊已經淡了很多。
“淫賊,你終於醒啦!”凰淵清醒的第一眼,就看到夕瑤喜悅的眼神。她緊張的不行,連連拍著胸脯,“嚇死我了!”
這個小丫頭,其實也挺軟弱的。凰淵溫柔的笑笑,安慰的拍拍她的腦袋,“不用緊張,不管你怎麼拍,你的胸口都是一點波瀾都沒……哎呦!死丫頭我是傷員!我剛剛救了你的命!鬆口!你給我鬆口!”
洞穴中頓時一片歡聲笑語,緊張壓抑的氣息衝淡了不少。
歡笑後,又沉寂下來。
死一般沉寂。
“哩!”雜毛狗懶洋洋的趴在凰淵的胸口,薄薄小小的舌頭舔著他脖子上的傷痕。癢癢的,涼涼的,軟軟的。傷口的疼痛迅速的消弭,凰淵揉了揉小獸的耳朵,它立刻眯著眼睛舒服的呻吟。
夕瑤歎口氣,“也就它一點都不緊張了吧。”
踏古扇著翅膀從她麵前飄過,口中還哼著莫名的曲子。能脫掉那件束縛翅膀的鬥篷讓她高興極了。
夕瑤又歎口氣,“好吧,還有一隻。”
“喂!你剛才用了隻這個量詞吧!這麼失禮的稱呼方式,你跟誰學的?”凰淵忍不住吐槽。
夕瑤一翻白眼,“跟你啊!”
凰淵摸摸鼻子。擦,好像還真是這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算是調教出成果了吧。他看了看夕瑤的腦袋,心想果然還是要找個時間綁兩個鈴鐺上去。鈴鐺女俠不戴鈴鐺怎麼行呢?
“三位……大師,我們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