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經笑了,“你幫我個忙,我也幫你個忙。”他話音剛落,花雀便抱著夕瑤出現在屋頂上,輕輕的將夕瑤放下。夕瑤睡得挺香,不過眉頭緊緊皺著,似乎在做著什麼噩夢。
凰淵的呼吸一下停滯了。
源稚經笑的更加燦爛,“我的手下和少年郎似乎發生了點誤會,不過請放心,你的朋友我們招待的非常周到。至於這位造成了小誤會的手下,我也嚴厲的教訓過了。”花雀把領口往下一拉,隻見在左胸赫然刺進了一根銀針!那個位置,離著心髒也隻有一絲一毫的距離,哪怕是半點失誤,也就一命嗚呼了!
“我道歉的誠意,少年郎可是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凰淵震驚的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源稚經再笑,“那麼請少年郎幫我那個小忙,我便幫你這個小忙,如何?”他說著指了指夕瑤。
三名矔疏騎士身上的氣勢再度騰起,。凰淵看著源稚經的笑容,看著夕瑤沉睡的麵孔,隻覺得心髒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啊?!叔叔嬸嬸、魚老師、思雅,我、我該怎麼辦才好啊?!
他的腦中嗡嗡嗡響成一團,幾百個聲音在爭吵。他根本分不清誰在說什麼,甚至連捕捉到一句爭吵的話語都做不到。他能感覺到的,隻有吵鬧,還是吵鬧。
在思緒清醒之前,他已經渾渾噩噩的行動了。他伸出手,摘下了——那位死去的矔疏騎士的頭盔。這是一張稍顯蒼老的麵孔,但是那雙眼睛卻非常年輕。他保持著即將呼喊的表情,卻怎樣也無法將最後一個字喊出口了。
周圍一靜。
凰淵看了看手中的頭盔,突然手上一鬆。
哐的一聲,摔在地上。
源稚經笑了笑,“南嶺袁是繼,跟隨安羽將軍攻破郢都,追殺楚王百裏的一代名將,居然死在這廢都一般的武陵城中,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好,哈哈,好啊!”周圍所有人都沉默著,隻有源稚經的笑聲回蕩。可是突然間,這笑聲一停,對著凰淵幽幽的歎道,“我很開心,可是少年郎,我並不是叫你幫這個忙啊。”他揮了揮手,花雀突然從大腿邊抽出一根銀針,對著夕瑤的心口插下!
“停!!!”凰淵驚恐的大喊道。
源稚經一揮手,花雀停下了動作。銀針刺破了衣裳,抵在夕瑤的心口,一抹嫣紅染紅了她的衣裳。
凰淵的心髒打鼓一般的咚咚作響。
“那麼少年郎,你幫我一個忙。”他指了指凰淵身邊,那被壓在廢屋下的矔疏騎士,“我也幫你一個忙。”他指了指夕瑤,花雀的銀針仍然抵在她的胸口,那抹嫣紅不斷的擴大。源稚經笑了笑,“好嗎?”
凰淵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的手向著倒下的矔疏騎士伸過去,而另外三名矔疏騎士身上的氣勢再度彙聚起來。源稚經默默的上前一步,黑衣人們也默默的上前一步,雙方的氣勢緊繃的幾乎要炸裂。但是凰淵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他隻是機械的將手伸過去——
廢屋下的矔疏騎士之前一直沉默不語,但是現在,他突然狠狠的瞪了凰淵一眼。他的雙腿和半邊身子被壓住,便揚起還能活動的右手,一把將凰淵的雙手打開,然後脫下了自己的頭盔,向著源稚經狠狠甩出去!可那頭盔偏了老遠,最後砸在旁邊的臭水溝裏,連源稚經的衣角都沒碰到。
他——應該說她——的真容露了出來。
好一張美麗的麵孔。
齊耳的黑色短發,深紫的細長眼睛。麵孔還顯得比較稚嫩,但是在灰塵、汗水和血跡的裝點下,卻有一種不屬於這個年齡的風塵之色。
雅典娜。
凰淵突然想到這個詞。
啪啪啪。源稚經拍了拍手,向著女孩行了個揖禮,“安家小小姐,久仰大名。”
女孩冷哼了一聲,似乎是想吐口吐沫宣泄自己的不滿,但是臨到嘴邊又忍住了,便成了一聲冷哼。
源稚經笑的更燦爛了,對著凰淵道,“少年郎,雖然能一睹安家小小姐真容,讓我十分高興。但是頭盔是小小姐自己摘下來的,所以你還得幫我個忙。”他一指凰淵的身邊,廢屋掩埋之下,露出一把彎刀的刀柄。
那是安家小小姐的彎刀。
源稚經笑容滿麵,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能替我殺了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