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發生了。
她的眼淚滴在地上,那裏綠色的鮮血蔓延成暗淡的“根須”。接觸到眼淚的一瞬間,“根須”開始活動,發芽,生長,以倒下的踏古為中心,血液所蔓延的地方,轉眼長成了一片翡翠般的草原。青草隨風搖曳,鑽入各處的屍體中,轉瞬間屍體消失了,生命的能量隨著青草的搖擺滋養活著的人們。凰淵感到沁人心脾的舒適,所有的疲勞都消失了。夕瑤的傷勢很快痊愈,甚至在睡夢中幸福的笑出聲來
安家小小姐被溫柔所包圍,青草纏上她的身體,鑽入傷口,然後融入她的身體。一股溫暖走遍她全身,舒服的忍不住呻吟出來。手,能動了。腳,能動了。壓在廢墟下,早已麻木的身體恢複了知覺,枯竭的靈力也完全恢複了。她的狀態從沒有這麼良好,她的憤怒也從沒有這麼強烈。她看向迎麵而來的源稚經,憤怒的光芒從眼中射出來。她奮力撐起身體,鮮血淋漓的手臂從從胸口掏出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手帕。手帕潔白,中心繡著一個“妍”字,四角分別繡著一柄小劍。
她咬著牙將手帕抖開。小劍從從手帕上抬起頭,活了過來。
多麼淩厲的劍意。
僅僅看了一眼,源稚經便覺得雙眼都被刺穿了。
危險!
源稚經臉色一白,側身躲閃。刺繡小劍抬起劍尖,像一條小蛇嗅了嗅,一轉頭向著源稚經射去。源稚經揮舞著苦無,將刺繡小劍斬成了千絲萬縷,散開成了一朵白色的煙花。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從散開的絲線之前筆直的衝向安家小小姐。但是安家小小姐絲毫沒有驚慌,平靜的凝視著源稚經,仿佛看著一個死人。
半空中的絲線全都活了。它們一齊轉向,緊緊的咬住源稚經,動作是那麼輕柔平靜,卻潛藏著恐怖殺機。源稚經臉色煞白,雙手翻飛,接連取出苦無,射出一道淩厲的金屬風暴,一次次的將周圍的絲線斬斷。
但是毫無作用。
就算被斬成數十段,就算被攪碎成一段段碎屑,絲線的也不會稍有停滯。它們像無數分裂的小劍,圍繞著源稚經,平靜又精確的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轉眼之間,源稚經徹底成了一個血人。
“啊!”花雀淒厲的尖叫,與此同時,數名黑衣人向著源稚經衝去,欲救其於水火之中。
安家小小姐旋轉手帕,第二枚刺繡小劍抬起了頭。這枚刺繡小劍四處“嗅嗅”,頓時分散成了十來支,分別向著圍過來的黑衣人迎過去。黑衣人們身上爆出可怕的傷口,鮮血爆射,紛紛軟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撤!”源稚經大喊道,於是黑衣人們開始有序撤退。抓住這珍貴戰機,董榮武發出興奮的吼聲,一棒將身前的黑衣人掃飛,飛快的向著源稚經衝來。而另一邊,僅剩矔疏騎士一個閃身已經衝到了源稚經的背後。安家小小姐冷靜的盯著源稚經,旋轉手帕,另一隻刺繡小劍抬起了頭。“你逃不掉的。”小小姐眼中充滿了憤怒,冷靜又狠厲的說道。
麵對這樣的死局,源稚經的笑意反而擴大了,他盯著安家小小姐,眼中浮現出瘋狂的笑意“逃?!”隨著一聲暴喝,他渾身傷口炸裂,如一塊塊鱗片掀起,一道道血柱向四麵八方射去。血液通紅、明亮,仿佛蘊藏著火焰。血液帶著難以置信的高溫。沾到岩石,岩石便熔化;沾到房屋,房屋便燃燒。周圍的絲線與小劍頓時燃燒起來,在半空中掙紮了片刻,隨機灰飛煙滅。
火焰占領了一切,入目之處一片火海。安家小小姐驚慌的將手帕收進懷裏,緊緊捂住,然後才想起要趕緊逃命。她半邊身子還壓在廢墟下麵,掙脫不得,一咬牙,釋放了第三枚刺繡小劍,將這廢墟切的七零八落。她總算站了起來,立刻就看到渾身浴火的源稚經衝了過來。
“別過來!”安家小小姐左躲右閃,很快便在火海中迷失了方向。不遠處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那是大塊頭,還是柳絮?她試圖向著呼聲前進,可是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能在火焰與濃煙之間逡巡,被四處的爆炸聲嚇得心驚肉跳,一心想著躲避那個怪物。突然腳下一歪,有什麼東西拖住她的腳踝,讓她跌的四仰八叉。
危險!
安家小小姐大驚。瞥見一道黑影合身撲上,她立刻展開了反擊,雙手一帶一扭……沒扭動,那雙手臂簡直是鋼鐵鑄就的。她整個人被撲在地上,正要大喊出聲,然後被緊緊的捂住嘴。
“閉嘴!你想死啊?!”凰淵惡狠狠的喊道。
這正是那條半幹涸的水渠,水渠裏的水已經發綠發黑,散發出惡心的氣味。但是火焰燒不到這裏,看看水渠外的火海,聽聽那連綿不斷的火焰鳴爆聲和慘叫聲,這裏簡直是天堂了。
凰淵探出水渠,夕瑤和踏古還躺在空地邊緣的屋簷下,火焰距離她們還有著一段距離。凰淵心中一陣羞愧,源稚經點燃火海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便是向旁翻滾,結果跌進了水渠裏。想想以前在電視看到的那些正氣淩然的主角,在危險來臨的一刻都是毫無顧忌的掩護在同伴身邊的!自己實在是差的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