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詩說的倒是煞有介事,看起來,她是有備而來的。
這也不足為奇,怎麼說,她也是一名戲子,登台亮相如同家常便飯,什麼大場麵沒有見過。
如今唐林找她來此問話,目的那是一目了然的。
其實不止是她自己本人,相信在場的所有人,在看到林誌傑的屍體突然出現在舞台上,而又確定林誌傑是被人謀殺的,那不言而喻,最有嫌疑的就是柳詩詩本人了。
因此,她所表現出來的是淡定,淡定到根本就不以為意,也看不出她到底現在是怎樣一個心情。
對於柳詩詩的這番表現,唐林也並沒有感到意外。
隻見唐林微微一笑,道:“如果本官說不是呢?柳姑娘會做何感想?”
你有意思,那我也有趣。
要玩大家一起玩,就想看看到底誰玩的花樣多。
柳詩詩見唐林這麼說,卻是不由地一愣,仿佛怔住了似的。
在踟躇了片刻之後,柳詩詩這才回過神來,道:“請恕民女愚鈍,大人言下之意民女實在無法明白,還望大人明言。”
也不打算與唐林打馬虎眼了,柳詩詩誌傑入正題。
反正該來的始終會來,想要躲避,那也是躲不過的。
唐林點點頭,不禁讚道:“好!很好!不愧是紅遍全國的青衣正旦,說話也如此的擲地有聲。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再兜圈子了,相信以柳姑娘的聰敏才智,應該明白如今你自己是怎樣的一個處境吧!所以本官認為,有些事情還是交代清楚的好!”
以退為進,唐林現在已經把話說的再清楚不過了。
很明顯,以如今的這個狀況來看,對柳詩詩來說是情況最為不妙的,在場所有人都見證了屍體是在他表演戲法的時候從箱子裏鑽出來的,那誰的第一反應都將會認為她是殺人的疑凶。
雖然說事無絕對,但是誰也不保證空穴來風,萬一大家都三人成虎,那真的就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聽唐林這麼一說,柳詩詩不禁又是一怔,似乎生出了些顧慮來。
稍稍的遲疑之後,柳詩詩立即道:“大人想從民女口中知道什麼直說便是,民女盡量做到有問必答。”
“好!那我問你,那個大變活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王宇一下子就從舞台上轉移到了假山上?到底大木箱子裏麵有什麼秘密,是否有地下通道?”
唐林態度強硬的問道,由不得柳詩詩不做回答。
要讓一個人從原地憑空消失繼而出現在一處距離數百米的假山上麵,如果沒有什麼妖魔鬼怪神仙附體的話,那一定是米一個地方有問題,而這個問題且不容易被人發現。
如此一經聯想,自然會從王宇消失的地方說起,那麼大木箱子就最有問題了。
要從一處地方突然消失去到另一個地方,要麼上天,要麼入地。而上天的話,相信就算輕功再好的高手也絕對無法做到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那結論就呼之欲出了——肯定是入地,那大木箱子下麵或許就真的存在什麼地道之類的存在。
這個懷疑也並非無中生有,事實上,也隻有地道這種情況,才可以讓王宇在所有人麵前悄然消失而不引起注意。
而且還有一句話提醒了唐林,那就是最初張欣素硬把唐林拉拽到舞台旁邊時,她說的那具舞台可以直接通往偏廳,換言之,在走廊下方,就有一個密道將這兩地相連了。
“大人能這麼問,其實想來已經知道了,現在應該隻是想要走個過場才問民女的吧!既然如此,民女又豈能說不是來自欺欺人呢?沒錯,什麼戲法,什麼大變活人,不過是一種障眼法而已。一般觀眾來看戲,圖的就是放鬆心情,愉悅自我,他們隻會覺得戲是多麼的精彩,戲法是多麼的神奇,從來都不注意是否盡善盡美,又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懂何為藝術。”
事到如今,柳詩詩竟然還談起了藝術,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隻是唐林覺得,她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必定有她的道理,而且,事實上,藝術這種東西確實不是大眾化的,登台表演者追求的是藝術的最高境界,而台下的觀眾追求的卻是心情的放鬆,一種閑暇的消遣方式。
所以,在普通人麵前談藝術,那無疑是在對牛彈琴。
或許,這一點就是柳詩詩自己所認為的悲哀,即便她是一個紅遍全國的青衣正旦。境界不同,追求也就不同,大家所相處的世界自然也就不同了。
這樣才有了在所有人都看來是神乎其技的時候,藝術家們卻認為這隻是最普通的雕蟲小技,因為他們甚至都還沒有發力。
唐林知道柳詩詩話沒有說完,隻是在感慨一番,故而他也沒有打斷她的意思,隻是在一旁甘做一個聆聽者。
果不其然,在柳詩詩望了望房梁歎息一聲之後,又開口道:“一般的表演者,會將手中、眼前的一些事物當作他們信手拈來的道具。但是一個優秀的表演者卻不僅僅局限於此,有很多時候,他們的道具是一切,甚至整個現場,所有的觀眾,包括自己,都隻是表演時的一個道具!因此,我所表演的大變活人,原理就是如此。將現場所有都作為自己所要表演的道具,在走廊下方開鑿出一個地道,那這個表演就成功了一大半!接著再配合現場的氣氛和自己的操作技巧,在時間上與另一名表演者配合得當,那表演就圓滿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