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封很特別的離別信很明顯就是柳含煙離開之時有意留下來的,上麵的內容如此的含蓄委婉,實則就是不想讓林望生立即發現作出一些衝動之舉。現在看來,柳含煙的目的已然達到了。
回頭想想,柳含煙之所以如此,其原因還是因為她太了解林望生,一切都在為林望生考慮,如此的偉大,實在是一般女子都望塵莫及的。
愛一個人就應該為他全麵考慮,哪怕是自己難過,也要讓對方感到幸福。因為隻有對方幸福快樂,你才會由衷的感到幸福快樂。
當然,真要做到這一點,還是很難的,說到底,人始終都有私心,柳含煙也不例外。如若不是這樣,她大可一走了之,根本不必去留下什麼書信。
矛盾永遠都是圍繞在人身邊的一個無法抹去的問題,這是必然。隻是在矛盾的同時,作出一個最好的抉擇於人於己或許都是一件好事,慶幸的是,柳含煙做到了,哪怕令她和林望生都不開心。
“呼……”林望生已然無語吟噎,哀歎一聲,搖頭晃腦,口中呢喃:“也許吧!不過說到底,終究是我虧欠她太多了,可惜我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
一個女人,跟自己發生了關係,十六歲就沒有了處子之身,極有可能還因此懷孕,但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她離開,就連離開時的一麵也見不到,這對於林望生來說絕對是心中的一個痛。
縱有萬般無奈,也隻能換成一聲歎息。
尤其是柳含煙離開時信上所提到的自己輾轉反側,百感交集,是去是留猶豫不定的那份矛盾,真實的體現出了柳含煙當時的心理活動,那份心酸,那份苦楚,不足為外人道。
也因為這樣,自從柳含煙離去之後,林望生就再也沒有去看過任何一出戲,原因也很簡單,他不想再睹物傷情,他不想聽到或者看到任何與戲有關的人和事。
如此,一晃就是二十年。
而他心中的鬱結也積累了二十年。
“林老爺,其實現在還有轉還的餘地。你想,當初柳姑娘離開為什麼要留下這一封信?其目的已經很明顯,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去找她,你現在不是灰心喪氣的時候。更何況,現在令郎之死懸而未決,如果你現在就這麼意誌消沉,那豈不是令凶手在暗地偷笑?”
唐林如實的規勸道,細細一想,還真的這個道理。
且不說柳含煙一事,單單是林誌傑被殺一案,到現在凶手是誰,出於什麼目的還不知道,若然對方就是想要打擊林望生,現在林望生一蹶不振,豈不是正中凶手的下懷?
“對!你說的很有道理,多謝唐大人提點。隻是凶手一事尚可由你們官府幫忙調查,含煙的去向我又如何得知呢?”
對於唐林的勸導,林望生是很感激的,案子一事,他心裏雖然還有些忐忑憂慮,但是對於唐林,他還是信任的,破案找出真凶應該也隻是時間問題。
現在對他而言,更多的還是柳含煙,畢竟死者已矣,活在當下,還是心中掛念的那個人最為重要。
這一點,倒是令唐林很佩服的,林望生不愧是見慣了風浪的人物,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心性也與常人不同。
唐林搖搖頭,撅了下嘴,摸摸鼻尖,然後伸手指了指那張白色方巾,道:“很明顯,這應該是一張不完整的方巾,應該還存在另一半,而如果沒錯的話,這另一半應該就是她的手中。林老爺你隻需要找到另一半方巾的主人,想要那極有可能就找到了柳含煙姑娘。”
“對啊!你不說我還沒有發覺呢!隻是就算知道這樣,但是又如何去找另一半呢?世間如此之大,當從何尋找?”
唐林的提醒讓林望生不自主的興奮了一陣,可是片刻後他有一展愁容,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天下之大,又該從何處去尋找呢?
唐林道:“柳姑娘是戲子出生,如果沒錯的話當年應該還會跟著戲班過一段日子,隻需要找到當年的戲班,向人打聽一下就清楚了。須知當年柳含煙多麼出名,認識她的人肯定不少。”
唐林真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林望生聞言頓時一拍腦袋,如同醍醐灌頂。
“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還是唐大人你聰明!對,就應該這麼做!”
林望生突然開竅了似的,嘴角頓時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見到林望生如此轉變,唐林也開心,於是又補充道:“當然,你當年將柳含煙安排的地方也可以查一查,說不定附近的人應該見到過柳含煙離開的場景,興許也會有線索留下。”
“是極是極!唐大人果真聰穎過人,林某深感佩服!多謝唐大人!”
林望生是由衷的感激唐林,這個困惑一直抑鬱了他二十年之久,現在唐林一語道破,他就像是重獲新生一般,如何不對唐林感激?而此刻他的又找到了新的方向,這對於一個已經跌到低穀的人來說,是多麼大的一件慶幸之事!
“好啦林老爺,時間不早了,你也不要想太多,待此案了解,你就可以去尋找你的心上人柳含煙姑娘了,還是早點休息,養好身子,破案找出真凶一事,或許還要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