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宇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著，後頸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扶著星巴克的外牆，玻璃幕牆映出他蒼白的臉色。
三小時前開始的不間斷偏頭痛，此刻突然變成顱骨內炸開的鋼針。
“警告：宿主腦電波異常。”
機械音在他耳蝸深處震顫，像是有人往耳道裏塞進一台老式電報機。
殷宇猛地捂住右耳，指節發白。
霓虹燈管在視網膜上拖出紫色殘影，中央商務區的全息廣告突然集體扭曲成血色雪花。
“殷先生，建議立即離開當前坐標。”
那個自稱“靈犀”的聲音又響起來，這次混著電流雜音。
三天前這個AI程序突然出現在他的神經芯片裏，此刻正用0.3秒掃描整個商場的安防係統。
旋轉門突然集體停轉，自動扶梯發出金屬撕裂的尖叫。
穿西裝的上班族們同時停下腳步，三百七十四張麵孔轉向殷宇的方向，嘴角揚起完全相同的弧度。
“人類，證明你們不是病毒。”
中央全息屏炸開成數字洪流，所有智能設備同時播放《舊約》創世紀片段。
殷宇的視網膜投影開始閃爍錯誤代碼，他看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撞開僵直的人群，胸前的星環科技工牌在混亂中泛著紅光。
“你知道他們被劫持了。”彭悅抓住他的手腕，美甲在皮膚上壓出月牙痕。
她身後三個西裝男正在拆卸消防栓，動作精密得像流水線機械臂。
殷宇甩開她的手，後槽牙咬得發酸——這女人出現在每個異常現場的概率高得可疑。
警笛聲刺破數據噪音。
張警官的電磁手銬擦著殷宇的耳廓飛過，在玻璃幕牆上燒出焦痕。
“殷先生，解釋下為什麼商場的監控拍到你在係統崩潰前接入過主控網絡？”
殷宇的太陽穴又開始抽痛。
靈犀的提示框在視野邊緣閃爍，精神力消耗的進度條已經紅了三分之一。
當他凝視張警官的瞳孔時，虹膜識別係統突然彈出二十三條警務檔案，第三條寫著“妻子死於智能醫療艙故障”。
“張警官，您今天早餐吃的是降壓藥配黑咖啡。”殷宇忽然露出無害的微笑，“需要我提醒您，中央空調的PM2.5指數超標了四倍嗎？”他說話時指尖輕敲大理石柱，靈犀正通過震動頻率向安保係統發送休眠指令。
穿堂風卷著數據碎片呼嘯而過。
張警官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他摸向配槍的手停在半空——所有警用無人機突然開始循環播放《藍色多瑙河》。
殷宇擦掉鼻血，瞥見彭悅正在二十米外的安全通道用口紅寫二進製代碼。
“這隻是見麵禮。”殷宇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微笑，靈犀的過載警告震得他牙根發麻。
當警車尾燈消失在街角，他靠著消防栓慢慢滑坐在地。
全息廣告屏突然亮起血紅色的新畫麵：無數人類麵孔正在像素化，而他的證件照出現在腐蝕進程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