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內的人依舊沒有從窗口處離開,他們知道木軒此來是為了什麼,他們同樣發現四島號已經快要駛出港口。身為港口專業工作人員,他們一眼就看的出四島號有問題,那速度實在是異常的快。
主控室處在港口主體建築的最高處,從這麼遠的距離看過去,地麵上的人隻有火柴頭大小,忙忙碌碌的人群隻是一片又一片的火柴頭。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看到和注意到一個特定的人,本來應該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然而,主控室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在一片片的火柴頭中準確的找出屬於木軒的那個。
木軒的速度是在太快了。一個普通的火柴頭不會在一片火柴頭中如何顯眼,但是一個快速移動的火柴頭,在一片幾乎靜止的火柴頭中,簡直猶如鶴立雞群般醒目。
近了!
四島號已經越來越近,木軒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甲板上的情況。甲班上麵冷冷清清,沒有任何一個人,四島號像是一條快速航行的幽靈船。
眼神一寒,如果說先前隻有九成的把握確定這四島號有問題的話,那麼此時此時,木軒已經可以萬分肯定,這四島號絕對有問題。
主控室內,輪值主管站在窗口處,拿著無線通訊器,正在措辭嚴厲的要求四島號立即停止非法的離港行為。可是,無線電的另一頭一片安靜,主控室的要求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片刻之後,四島號單方麵的中斷了通訊。
“你們這些該死的倭人!”
輪值主管惱怒的大聲咒罵起來,他無奈的將無線通訊器仍在桌子上,愛莫能助的看著碼頭上那正在快速移動的年輕警官。
主控室內其他的人也都憤怒了,一個個滿眼怒火的盯著那艘正在逃離天海港口的扶桑船隻,似是恨不得用眼中的怒火將其焚燒成灰燼。
該怎麼辦?
眼看著四島號即將駛出港口,主控室裏所有的人都焦躁不安起來。那艘正在逃跑的船隻裏麵有敵人的間諜,竊取了共和國的機密,嚴重威脅到了民族和國家的安全。
該怎麼辦?
木軒在瘋狂的奔跑,他的腦子卻是無比的清醒。事情的發展果然走到了最壞的一麵,這四島號明顯就是那倭人間諜藏身的退路。
追捕一個間諜和衝進敵艦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頂多會讓自己身受重傷,至於後者,如果比較幸運的話,應該還可以留一個全屍。
做,還是不做?
這是一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隻在木軒的心中閃過了一下。這一下不是因為猶豫,也不是因為畏懼,僅僅隻是因為思考上的一種慣性。
人在麵對任何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會先想一下做,還是不做。而後才會再次思考該如何做,或者該如何不做。
深吸一口氣。
木軒跳上了距離碼頭最近的一艘船上。
做,還是不做?
木軒不是個熱血衝頭的愣頭青,年幼的經曆早已經讓他的心性跨過了那個單憑熱血和激情去行事的階段,所有的選擇對木軒而言都是冷靜和理智思考的選擇,這些思考和選擇的基礎來源於他對爺爺的感情。
木軒是個孤兒,悲慘的經曆讓他的心情變得冷酷而單純。後來,爺爺收養了他,他用自己的所有來撫育木軒的成長。
為人,處事,信念,原則。
一個垂垂暮年的老兵,他用自己平凡無言的人生來澆灌著一個稚嫩生命的成長,他是木軒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言傳身教的一點一滴,重新鑄造了木軒成長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