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通向水魅迷境的某條過道內。此起彼伏,異常急促的鈴聲響起,似乎不成曲調,卻又暗含某種玄妙。
沿路的一眾水蟒傀儡身軀哢嚓作響,不受控製的化作了一地圓球。
而在這一地圓球之中,茵兒步伐匆忙,一雙玉足上鈴鐺震蕩不停,逃向了遠方。
轟——
就在這時,後方一輪巨大的水彈憑空而來,將過道牆壁徹底摧毀,化作一片狼藉,堵住茵兒去路。而空氣中風聲呼嘯,一頭氣勢如虹的巨虎人立而起,褪去體外毛發。
竟然是戰狂。
“能夠成為本皇的女人,可是你的榮幸,你若是再不知好歹,本皇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戰狂語氣仍舊霸道,有些急不可耐。
距離當初見到茵兒真容,已經過去整整九天了。對方那媚意天成的容貌仿佛時刻閃現在他腦海,如今終於追上她,戰狂心底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不得不說,這份執著若是放在修行上,恐怕能取得極大的進展。
“你不會活著走出水神行宮的。”
茵兒似乎不願和戰狂多說,隻是恨聲吐出這樣一句話後,便徹底沉寂下去。隨後,她體內靈力運轉急促,在四周形成無數藍色小鍾。
漫天清脆悠揚的鈴聲飄蕩開,一枚枚小鍾堆疊在一起,很快就化作一輪巨大的藍色古鍾將她罩在其中。而古鍾表麵,一道絕色女子虛影一閃而過,正是恢複真容後的茵兒。
她心底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戰狂的對手。
不論是精神力的境界,對靈力的掌控程度,亦或是所擅長的靈決,都要遠遠遜色於那名讓自己生出無窮恨意的男子。
而此時被戰狂堵住後,她已經不抱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就這樣催動全身靈力,直到精神力耗盡,死在天幻迷鍾內吧。
“至少能夠一身清白的去見戾陽。”
藍色古鍾內部,茵兒抱膝蜷縮在地,臉色平靜,沒有絲毫膽怯,害怕,迷茫。有的僅僅是如釋重負般的淡淡笑容。
鐺!鐺!鐺!
巨大的古鍾坐落在地,被拍的左右搖晃,卻始終沒有瓦解的趨勢。茵兒的臉色則是隨著鍾聲漸漸變得慘白,嘴角有鮮血溢出,卻又被她偏執的吞回體內。
外界,戰狂身形閃動,手中百戰玄水印不停打出,臉色終於變得焦躁起來。
隻是區區一個賦魂境小丫頭施展出來的靈技,自己竟然久攻不下,這怎麼可能?
但隨即,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絲邪笑,道:“原來是將巨鍾和自身性命相連,鍾碎之時,便是身隕之際。隻是,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下死手嗎?我就不信,你真的會放棄活下去,這樣可是會讓那個小子失望……”
戰狂斷定茵兒隻是故弄玄虛,攻擊變得更為猛烈。玄水連彈,百戰玄水印等靈技接連使出,想讓茵兒知難而退。
而古鍾內部,茵兒隻是聽到提起“那個小子”時,神色稍有波動,便再也沒有動靜。
她嫵媚之極的臉龐宛如一張白紙,沒有絲毫血色,惹人疼惜。喉嚨間氣血翻湧,終於壓製不住,鮮血湧出染紅了衣襟,如同盛開了一朵朵妖豔的花朵。
戰狂哪裏知道,茵兒和古戾陽感情深厚,古戾陽為茵兒而死後,茵兒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念頭。能夠追隨古戾陽而去,對她而言乃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
滴答——
連綿不絕的鍾聲回響間,似乎是有一滴水珠自虛空落下,濺起一圈漣漪。
而戰狂身後,微微波動的地麵驟然升起一道人影,上身赤、裸,遍布疤痕。雙掌探出間,靈光深沉,如同被無限放大,氣勢縹緲深邃,讓人生出不可力敵之感。
“你……你怎麼還活著!”
掌印及身,戰狂終於反應過來,強壓住被震的翻湧的氣血,一雙手化作虎爪,將偷襲自己的雙掌死死鉗住。
然而,他目光落到雙掌的主人身上,以他的城府和心智,仍舊升起一絲見鬼了的驚駭情緒,背後甚至生出一身冷汗。
竟然是古戾陽!
這怎麼可能?當初在擂台大殿中,燃燒性命打出那一擊後,根本沒有再活下去的可能,更別提詭異出現偷襲自己。
對麵,古戾陽稚嫩的臉上少了一絲狠辣,多了一絲淡漠,仿佛徹底成長了。
他雙眼空洞,如同深淵,散發出一股死寂的色彩。
“不對,你的確是死了,這個樣子,乃是人傀!想不到……水神行宮中還有這等隱秘,以不滅之真意,納將散之精神,這可是有傷天和的手段。”
戰狂口中喃喃,眼中竟然湧出一絲懼意。
但很快,他臉色一變,驚怒交加的鬆開古戾陽的雙掌,退出大段距離,喝道:“該死!人傀之體,怎麼可能容納幽水之毒?”
攤開一雙虎爪,掌心早已幽藍一片,順著手臂向上蔓延。